在这种沉默僵持的气氛中,小薇也不能肆意地谈笑,毕竟女皇陛下和皇太女都是比较严肃的性格,如果单独面对皇太女,小薇可以适当地表现出姐妹情深。但是女皇陛下颇有威严,心机深沉。如果小薇太过亲近皇太女,说不定反而会给皇太女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关键时刻,小薇对人情世故还是显得十分通透的。好不容易捱到晚膳结束,皇太女急匆匆地告辞离开,背影带着一丝落荒而逃的意思。等皇太女离开,凤后突然捧起精致的白瓷茶盏,不冷不热地笑道:“陛下,方才皇太女不愿意小薇给我解毒,非要等那个云仙师回来。”
女皇闻言,长眉紧锁:“又是那个云仙师?难道孤这辈子注定逃不开她的阴影?孤贵为一国之主,却只能被她掣肘,被她牵着鼻子走?”
女皇脸上的表情十分深沉,就像是正在酝酿一场风暴。小薇听到这话,赶紧出面替皇太女周旋道:“母皇!这件事是云仙师鼓捣出来的,其实皇太女也只是一个受害者。母皇不要怪罪太女姐姐,毕竟她也是无辜的。”
女皇神色骤冷,用严厉的口吻质疑道:“小薇,你可是孤的嫡亲皇嗣,跟皇太女比起来你更有资格继承皇位。你切莫跟皇太女交付真心,因为她不值得你这般付出。”
“母皇!你搞错了!”
小薇还想替皇太女辩解,却被凤后一记凌厉的眼神震慑住。小薇无奈地败下阵来,毕竟她只是一个皇女,而不是高高在上的当权者。等女皇离开,凤后牵住小薇纤柔的素手,推心置腹地问道:“小薇,你该不会是真心将皇太女当成姐姐吧?”
小薇一脸坚毅地点点头,凤后看到她眼中流露出来的真诚与倔强,只能幽幽一叹:“真是傻孩子!如果换成旁人,早就撺掇着女皇陛下改选太女人选了。”
小薇低下头,敛去唇边一贯的笑意,冷静地问道:“父后!如果有朝一日,母皇打算对皇太女姐姐狠下杀手,你能不能帮我……挽救太女姐姐一命?”
就当是还清前世原主欠下的一份恩情好了。小薇如是想到。凤后久久无语,直到小薇用沉默的姿势对抗皇室的无情与萧杀,没有退让的意思。“好!我尽力!小薇,但是父后希望你得到那个至尊的位置。这不是我的私心,而是你应得的位置。”
凤后一扫从前的柔弱,瞬间变得强悍起来。小薇淡然地点点头,然后辞别凤后回到自己居住的紫月宫。很快出征的日子到了。小薇匆匆赶到东宫,果然,看到皇太女站在半人高的铜镜跟前,正在试穿银甲。正君沅烟站在旁边,脸上带着一丝依依不舍的哀愁,他亲自将银甲穿在皇太女身上,然后依次是皮甲,帽盔,披风。皇太女个子高挑,身材修长苗条,身材比例近乎完美。穿上银甲披风之后,她更是显得英姿飒爽,器宇轩昂。“太女姐姐!”
小薇走进来,笑盈盈地看着她。皇太女转身看了一眼,小薇已经整装待发,穿着跟自己相似的银色盔甲和鹿皮长靴,整个人一扫从前的华丽雍容,变得非常干练和清爽利落。“怎么?你真的要赶赴边关?”
皇太女眼中迅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嗯,我答应过太女姐姐,要陪着你一起在战场上杀敌。”
小薇示意沅烟退下,自己拉着皇太女的手离开东宫。奇怪的是,皇太女并未拒绝小薇的刻意亲近,对自己的正君沅烟也是客套疏远。看到沅烟绞紧帕子满脸不忿的表情,小薇心中并没有太多的同情。以前小薇误以为沅烟跟皇太女之间是真爱,两人不离不弃地恩爱白首。现在小薇从凤后口中得知真相,原来当年皇太女的身份非常微妙,沅烟嫁给她完全就是利益的结合,根本就不是什么深厚的情谊。两人来到皇宫南门,护卫队已经阵列在前,副将牵着一匹神骏的汗血宝马过来,恭敬地邀请皇太女上马。皇太女踩着马镫,陡地一跃而起,稳稳地落在马背上。小薇随之跳上马,姿势同样帅气高傲,一众护卫纷纷发出热烈亢奋的欢呼声。很多京城的百姓也赶来送行,瞧得出来,这些老百姓对皇太女相当敬重,而且皇太女在民间的呼声很高,拥有一大批追随者。小薇骑着马,慢慢地追在皇太女身后,离开京城的时候,小薇不经意地转过身去,就见凤后披着一件火红色狐狸毛斗篷,戴着大号的笠帽,用白纱遮住面容。但是原主跟凤后感情极深,小薇一眼就在送行的队伍中发现凤后的身影。看来凤后还是相当低调的,但是不知为何,这一次凤后没有送给皇太女任何保护平安的赠别之礼。行军路上,风餐露宿,条件十分艰苦。但是凤后提前给小薇准备了一队护卫,护卫带着凤后替小薇精心准备的干粮衣物,就算小薇有那么一点小洁癖,也完全不用担心自己的洗漱问题。夜里,小薇洗漱妥当,带着一袋子干粮来到皇太女的营帐中。皇太女盘腿坐在草地上,正在慢慢地擦拭一把锋利的宝剑。“太女姐姐,你吃过晚饭啦?”
小薇拣了她身畔的位置坐下。“没有。”
皇太女摇摇头,神情变得有点沉闷:“早上父后来给我们送行了?”
“嗯!这是牛肉干和红薯馍馍,你拿着吃吧!”
小薇将新鲜美味的干粮递给她。皇太女并没有伸手来接,而是示意一旁的护卫给自己取来粗糙的馒头和咸菜疙瘩:“不用了!我要跟士兵同吃同住,不能他们吃着馒头,我却享用美味的牛肉干。”
周围那些安营扎寨的副将和护卫听到这话,纷纷露出崇拜的眼神。皇太女慢条斯理地啃着粗糙的馒头,搭配咸菜疙瘩,吃起来毫无美味的感觉,但是她似乎是心甘情愿跟这些士兵同甘共苦。也许这就是一种攻心术吧?饶是见多识广的小薇也忍不住暗自钦佩。小薇将牛肉干和红薯馍馍收起来,免得给众人留下太过娇贵的印象。吃过饭,皇太女跟那些将军聚集在一起议事,小薇旁听,以小薇的身份,这些军事机密对她来说,也不算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所以没人胆敢阻拦。直到深夜,皇太女才准备歇息。小薇赖在皇太女的营帐里,亲自给她打来清水。皇太女看到小薇殷勤体贴的模样,心中也是颇感无奈。“你还是单独住吧!”
皇太女不想暴露自己的秘密,对外人尤其抗拒。“不要!我要负责保护太女姐姐的!”
小薇神色一肃,正色道:“据我的暗卫调查,越国的刺客已经赶在路上,很快就要到了!”
“真的?”
皇太女漫不经心地回道:“就算有刺客,我也不惧,我练过武艺,用不着你来保护我。”
小薇知道自己劝不住这个固执倔强的皇太女,便赖皮地躺在临时搭建的床榻上,然后小薇从怀中掏出一枚平安符。“这是昨天父后特地从京郊风华寺中求来的。”
小薇郑重其事地将这枚平安符交给皇太女:“据说是开过光的,可以护佑你的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