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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九章 安宁逃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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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凌抿着嘴唇不语,似不屑于回答这话,他冷冽地望了安宁一眼,就跃身跳起,消失在重叠的朱红房檐中。安宁被他最后的眼神,钉在原地愣了半响,等回过神明白其寓意,跺脚气呼呼地道,“这个臭云凌,仗着自己武功高强,就狗眼看人低!”

苏染夏揉着腿上肌肉,心里知晓,又是这丫头的控制欲作怪,要是有人没能顺着她。她恨不得将对方十八辈,从老坟中拽出,狠狠地训上一通。梧桐树上叶子落下,不知名地鸟在枝桠上叫着。安宁公主踢着木桩,气消了大半,她才开口幽幽说道。“你说云凌是狗眼,那从狗眼看到的你,又是什么呢?”

说完,还作歪头状,似乎真的为这问题伤透脑筋。她有意戏耍安宁一番,最初她还不能明白,眨着眼睛无辜地望着她。过了须臾,安宁就涨红着脸过来,伸手打着她。“连你也欺负我,本公主的威严不在了!”

她虽看着生气,但下手依旧知分寸,苏染夏杵在原地让她打,拳头落在身上就跟挠痒似地。王嬷嬷站在远处树荫,看她们打闹嬉笑,拎着藤鞭走了过来,让她们顶着日头又是跳了几个时辰。之后的王嬷嬷,不再像之前那么严苛,好歹懂得了劳逸结合,给了她们几刻喘息时间。白天在皇宫里练习,旁晚她就跑到‘识香阁’,向凌萝请教不懂的事情。这样两头跑着,虽谈不上进步如飞,但总算不用挨王嬷嬷的骂。嘴上不肯闲着的嬷嬷,将所有的嘴皮功力,都使在安宁身上,导致她的脸皮拉得一天比一天长。让她烦闷的人,除了妖婆王嬷嬷,就是冷若冰山的云凌了。永厦王朝夏长冬短,高涨的气温甚至让严冬,也惧怕地躲在一旁。真不知,这样被阳光眷顾的国土,怎么就生出,云凌这样千年不化的雕塑来。那日命他取回三两白雪,纯属想让他知难而退,好好戏耍他一番罢了。谁知对方晌午出发,晚膳前,就带回一厚重木匣,里面装着的,正是不染一尘的白雪。足足三两,不多不少。京城方圆百里之内,只有苍雪山上,才有这样圣洁的白雪。她根本无从怀疑,对方的雪是从黑市买来的。因为没人,能从山顶,完好无损地将它带下。要知道,苍雪山与京城的距离,比之从山脚到山顶的距离,简直不值一提。苍雪山高耸入云,山峰直插云霄,山顶与山麓冰火两重天,剧烈的反差,即使是冰块也会即时融化。何况,是脆弱的白雪!苏染夏见了也是惊讶不已,她伸手取出一些,指尖的白雪晶莹剔透,顷刻间就化成一滩雪水。“我生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雪。”

永厦王朝虽是酷热国家,但依旧有许多父母,在给子女取名字时,用上‘雪’这个字。即使,他们一辈子也不知道,雪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安宁虽贵为公主,却也是头一遭见,她探着脑袋观望几下,嘟嚷道。“早知你能取到,我就让你取一箱回来了。”

苏染夏听了笑而不语,漫长路上,冰雪之所以没有融化,想必是靠着云凌的内力维护,与高超的轻功。若她真的要一箱,恐怕是云凌也不能办到。安宁公主望向云凌,他依旧是木讷着脸,心静如水地站在一旁。这样平静倒像是对她的嘲笑。就是这个旁晚,苏染夏敏锐的感到,安宁与云凌间的战争,从小打小闹,上升到更为激烈的白热化。虽然,只是安宁的一厢情愿。事实验证了她的想法,比起吐槽王嬷嬷的鬼畜,安宁找云凌麻烦的频率,显然不止高上一点。以人类之力,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被她接连丢给云凌。她期望在他脸上,看见窘迫的表情,但云凌给她的,只有一层不变的冷漠。那些荒谬的,如女孩呓语般的事情,云凌不仅能超时完成,还让人找不出一丝纰漏。苏染夏撑着脑海,看着远处焦躁的安宁。所有传说中的事情,几乎都让她说了个遍,只差让云凌上天摘星星。安宁没有让她失望,中秋之夜前夕,她将摘星星的要求提了出来。那一刻,苏染夏清晰地看见,云凌冰封面庞上的裂痕。“这怎么可能,那星星遥不可及,除了神仙,谁能将它摘下。”

苏染夏无奈地说道。安宁脸上露出狡黠笑容。“云凌,你若是怕了,就求求本公主,没准将本宫哄开心了,就不让你上天了。”

云凌脸上的裂痕迅速愈合,望也不望她,就径直走了出去。往常,安宁一定气得跳脚大骂,可此时,她却只咒骂了几句,眉头也未皱一下。不正常,实在不正常。安宁公主最近的情绪,一直处于莫名的暴躁中,实在是想让人不侧目都难。练舞过后,苏染夏留了一分心眼儿,出了安宁行宫并为走远,而是在周围晃悠。可她的行为实在过于诡异,在被几番询问后,终是扛不住地出了宫门,只差一个随从留下。旁晚她回了染夏院不久,宫里守着的随从传来消息,宫中乱了套,安宁公主趁夜出宫了。听了下人的话,苏染夏脸上没一丝惊讶,一口将盅里的雪梨汁喝完,她站起无奈地说道。“难怪她会将云凌支开,只好我们去找她了。”

秋染不明所以,却知公主擅自出宫是大事,连忙召集染夏院所有下人,出府寻找公主。正值大节前夕,每门每户门前,都挂起花哨的灯笼,上面用小篆写着灯谜。本该是沉睡的夜晚,街巷中却不时穿过一道声音,慌忙地寻找着什么。此时引起全京城骚动的人,正躲藏在一个荒凉杂院里,一脸得意地从门缝偷瞄。又一个提着灯笼的人过去,安宁低骂一声,蠢货。她将包袱放在地上,身下是一堆柔软的稻草,房屋虽然破烂不堪,但关键时刻也没什么好挑剔的了。她才不会参加,那劳什子晚宴。这几天来,她都想明白了,要想真得自由,只有从牢笼中逃出,才不会叫人丢在掌心戏弄。头顶的天空漆黑泛蓝,点点星子洒在上面,她看着那烁烁闪耀的星星,轻笑出声。“那傻子,人怎么可能摘到星星。”

活该他总欺负自己。若真是个汉子,就走遍天下,寻找摘星的办法吧。“小娘子,歌巧动朱唇哎,字字娇嗔,桃花深径一同津哟。”

忽而,隔壁传来一男子,酒醉唱调,淫词艳语,低俗不堪。安宁公主听了羞红脸,气恼地骂道:“有伤风化!”

“咯!”

那男子打一酒嗝,从残破的墙洞里探进头。眼睛一眯,喜不胜收。“还真有,咯,一个小娘子!”

这处荒凉的名宅,旁边还有一处人家,两家之隔只有一道薄墙,而那墙也破了一个大窟窿。酒汉眼放精光,绿油油地眼睛在黑夜里发亮。安宁心觉不妙,连忙拿起包袱准备开门出去,奈何她为了阻挡外面的人,早就将门锁死。如今,连自己也困在里面。酒汉见她要跑,一步作三步地跑了过来,不费丝毫力气将她抱起。“小娘子莫要逃,与相公好生耍耍。”

那酒汉身上尽是酒臭味,其中还夹杂着狐臊味儿,熏得她满脸飙泪。她打着大汉的胳膊,常年下田习作的胳膊又粗又状,箍得她几近断气。然而,最不能忍受的是,酒汉的咸猪手还一直在她身上摸着。隔夜饭差点都让他摸出来。“放肆,本宫可是安宁公主,小心本宫赐你凌迟!”

她一口咬在那手上,挣脱后,大声说道。一个血印子印在胳膊上,酒汉两眼的光亮更甚,酒意也散了大半。他鼻子里哼着气。“你要是公主,老子就是驸马!”

说完,他猛然扑了过去,将安宁扑到稻草上,急哄哄地就扒她衣服。只要安宁一敢挣扎,他就使劲掐着她的脖子,纤细的脖颈,仿佛一个用力就会断掉。安宁被掐的满脸通红,痛苦眯着的眼睛满是惊恐。油腻的嘴唇凑了上来,妄想想要吻她,她奋力扭过头想要躲闪。却不想,脑袋被酒汉扳直,一张猪嘴就要凑上来!安宁眼角逼出眼泪,绝望地闭上了眼。就在此时,一声清冽的声音响起,在她绝望的心上划开一道口子。“住手!”

她从未觉得,云凌的声音竟然这样好听,简直比靡靡之声,还要好听百倍!一把银色刀柄,在月色中闪着寒光,刀柄薄如蝉翼,架在酒汉脖子上,刀剑正对自己眼睛。她仰望着云凌,他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却比手中的兵器还要冷上几分。酒汉迷迷糊糊地闹不清现状,等脖子被划开一道血痕,切肤之痛,才叫他酒意全散。“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他连忙从安宁身上爬起,跪到一旁,不住给云凌磕头。安宁见已经安全,像个担惊受怕的孩子,连忙跑到云凌身边,寻求保护。她索性也不站起,直接坐在地上,抱着云凌的腿。“你刚刚那只手碰了她。”

云凌神色不变,冰冷的声音如腊月冰霜。光是听着声音,就让酒汉吓得直哆嗦,他也不顾脖子上的伤痕,垂着头颤声说道。“小的没有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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