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离婚协议留在季赫承那供他慢慢研究之后,文澜初扶了扶墨镜,冷着张脸在公司众员工的目光中,踩着高跟鞋风姿绰约地走出了办公室。快到公司大门时,秦沐拎着一份一看就是买给季赫承的外卖,手里端着一杯现磨咖啡悠然自适地回来了,正巧撞见了迎面走来的文澜初。她第一眼几乎没认出文澜初来,差点径直错过了,她停下脚步,眼神由上至下仔细扫视了一遍之后才敢确认。她没有选择避开而是面带笑容、优雅大方地迎上前去,停在文澜初面前道了句:“您好,文小姐,来找季总吗?”
她故意抬了抬右手拎着的外卖袋子,语气中尽是隐晦地对文澜初的轻视与挑衅。此时文澜初和杨佑正正讨论怎么更改协议让季赫承更容易接受,完全没注意到身边站如青松的秦沐,置若罔闻地从她身边经过。其实也不是文澜初故意摆高姿态给她难堪,实则她对秦沐的认知只停留在这个时空的文澜初留下的几张和季赫承亲密的侧面照片以及聊天记录而已。至于秦沐正面长什么样子,她并不熟悉,如果换做上个时空的林汀,即使是一根头发丝她也能认出来。被忽略在一旁的秦沐干笑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傲慢地瞥了一眼文澜初的背影,满不在乎地抿了一小口咖啡后气定神闲地走进了公司。此时她还不知道被自己屏蔽的公司内部群里她被正妻打压的事件已经传的沸沸扬扬。离开季赫承的公司已经将近晚上六点,秋分已过,昼短夜长,炎日落幕,晚风袭来带着丝丝凉意。杨佑正陪着文澜初走出门口后,感受到了晚间的风,绅士地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她露出的肩膀上。文澜初疏远地道了声谢谢。杨佑正听了这声谢后有点不太自然地笑起来:“我们都多少年的朋友了,你和我还这么客气?”
文澜初低头轻笑,过了一会儿她惆怅地看着路灯说:“找你来和我闹这一出,挺丢人的吧?”
温度降低,她把外套往胸口拢了拢,完全收敛了刚才的气场。“你需要帮忙的时候能想起我,我还是挺开心的。”
杨佑正说着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挺晚了,要不一起吃个晚饭?吃完了我送你回去。”
“不了,季粼还在家。”
“你看你真是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时间不早了就当是陪我去吃个饭,行吗?”
文澜初拗不过他,连律师费都不用的免费劳动力,她还能找出什么拒绝的理由。“行,提前庆祝离婚,咱们吃饭叙旧,走吧那就。”
两人穿着正装坐在路边的大牌档里,怎么看怎么别扭。但他俩特别坦然,好像西装配烤串,礼服搭啤酒没什么不对的。就和上大学的时候一样,初心不变,永远青睐这种接地气的感觉。几瓶啤酒上桌,杨佑正撬开瓶盖后自然地递给了文澜初,文澜初十分顺手地接过,马不停蹄就炫了一口。那种氛围仿佛回到了大学的时候,自在快活,两人之间多年未联系而造成的隔阂很快化开了。“你说你结婚就结婚,三年都没联系我算怎么回事?我们还是不是朋友了?”
杨佑正喝了酒,原先的绷着的第二人格露出了本性,痞里痞气的,谁能想到他是个平日里正经得不说二话的律师。文澜初想起来,上个时空她也是毕业和季赫承结婚之后就不怎么找杨佑正了。无论在哪个时空里,杨佑正的处境都一样,是个被文澜初重色轻友抛弃的倒霉蛋。最然文澜初说的是自己在上个时空的感受,但沟通起来也能无缝衔接。“不是不联系,你要有自知之明,你是个离婚律师,和你联系多了多晦气啊。”
她说笑着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新鞋踩在油腻的石砖上,多少有点心疼,找了两张纸垫在了脚底。“晦气?你这是迷信!”
他嚼了两口花生米,继续说:“得亏我是个离婚律师,要不是这个职业,你到现在都想不起我来。”
文澜初拿出安慰小孩的话,随便宽慰了他两句。他突然正色道:“我觉得你变了好多。”
“是吗?哪变了?”
文澜初想可能是灵魂变了,性格自然也不同了。没想到他猝不及防说了一句:“变好看了。”
两人都觉得是肉麻的玩笑,嬉笑着开始互相夸。一顿饭结束,两人不管是吃的还是喝的都撑了。文澜初起身准备走,忘了脚下还踩着两张纸,当下脚底一滑失去平衡,人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杨佑正见状立即起身,连跨了两把椅子抢去文澜初身边,一把拦住她的腰,把她往怀里一带。文澜初扑了个满怀,脸实实在在地埋在了杨佑正的胸膛上。微醺,夜间,一男一女,怀里的温度。简直是最危险的氛围。周围都安静了下来,心脏有力地跳动的声音在文澜初的耳边是那样清晰。在意识到氛围焦灼之后,两人立刻不知所措地弹开。“我,我叫车送你回去吧。”
“好,好的,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