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苏凌月辗转反侧。她不断想起安知雪临死前说得那句话。回忆起柳霜婉当年出事的各种细节,她总觉得事有蹊跷。好端端的马车怎会突然失控?难道是人为谋杀?想到这里,苏凌月忽感到原主的意识开始作祟,令她呼吸不畅,胸口发闷。看来当年之事果真不简单。苏凌月喘着气,自言自语道:“你放心,我会找到真相,若你的母亲真的是被人谋杀,我定给她报仇。”
这句话,是说给原主听的。奇怪的是,苏凌月在打定这个主意之后,她身子舒服了许多。即使没有原主的意识,她也会查清楚这件事。得知安知雪的死讯,萧胤珏并不感到诧异,也没有找苏凌月兴师问罪。好像他一早就料到苏凌月会去找安知雪似的。最终,那个曾受万千宠爱的郡主,长眠于乱葬岗中。后来的几日,苏凌月过得十分平静。偶尔去医馆行医问诊,或是约上袁诗烟踏青同游,倒也算惬意潇洒。医馆内,所有人都翘首以盼,等着苏凌月施诊,可却迟迟不见她的踪影。“小药童,这女神医何时才来啊?”
赵子常抿了抿嘴,小脸涨得通红,酝酿许久,终于鼓足了勇气说道:“您要看哪里的病?我也能给您看。”
“你?”
前来问诊的人们面面相觑,露出质疑的眼神。显然,他们不相信眼前这个稚嫩的孩童会懂什么医术。罗云正在柜台前拨着算盘,替赵子常说话道:“你们别看他年纪小,他的医术可是得了苏神医的真传。”
“当真?”
那些人半信半疑。赵子常赶紧接上话,“当真!不信的话,我来替你把把脉,看我是否能说出你的病情。”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站了出来,“我来。”
赵子常心中大喜,这可是证明自己的绝佳机会。于是将老人搀扶到那边坐下,“老爷爷,请把手腕放到脉枕上吧!”
赵子常像模像样的摸起脉来,不一会儿便有了结论。“老爷爷,您是不是经常会流汗?”
“对对!明明是秋季,天气并不炎热,却总是容易汗流不止。”
老人连连点头。赵子常将纸张压在桌子上,开起方子来。“您这是气虚导致的,我给您开副方子,服用几日便可转好。”
见赵子常准确说出了那老人的病因,求医者们纷纷开始信服。“不愧是女神医的徒弟,小小年纪便懂得这么多。”
这一幕正好被苏凌月看见。她其实早就到了,只是想看看赵子常究竟进步了多少,便站在门口驻足观察。果然,没有令她失望。“师父?”
赵子常看到苏凌月,惊喜的叫出了声。他慌忙站起来,过去迎接,“师父,您终于来了,大家听说你今日要开门问诊,早早就来医馆等候了。”
苏凌月满是欣慰道:“看来日后即使我不来,阿常也能独当一面了。”
被如此这么一夸,赵子常也不好意思起来,挠了挠头。说道:“师父,我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只能治些小病小痛,其它的还是要您来才成。”
苏凌月笑笑,遂穿过人群走过去,“你在旁边好好学着。”
“是,师父!”
从医馆回王府,正好路过公主府。眼下又到了该治疗的日子,也不知萧婉衾气消了没有。犹豫片刻,她还是决定过去通报一声。小厮见苏凌月来,立即小跑进去通报,不一会儿便出来了。“宸王妃,公主请您进去。”
随着小厮进入公主府,苏凌月心中还有些忐忑。毕竟上次和萧婉衾以不太愉快的方式散了场,也不知现在她的情绪如何。萧婉衾已在房中等候多时。见苏凌月提着药箱进来,先是低了低头,满含歉意道:“上次得罪了,是我情绪不稳定,才迁怒于你。”
苏凌月将药箱放下,一笑泯然,“公主不必如此,我理解公主当时的心境,所以从没有怨过你。”
两人相视一笑,那件事便算一笔勾销了。苏凌月也不磨蹭,拿出药箱里所需要的东西,准备起来。“公主,这迷药有麻沸神经的作用,你闻了睡上一觉,便可以减轻痛楚了。”
说着,她将那瓶迷药递给萧婉衾。这次治疗极为麻烦,所以苏凌月一直在公主府待到深夜。她对萧婉衾用了迷药,等她醒来,至少要到明早。于是也没再叫醒萧婉衾,自己悄悄走了。翌日,因为前一天太过劳累,苏凌月只待在府里歇息,哪也没去。谁知公主的人突然深夜来访。苏凌月在睡梦中惊醒,看见自己的双手已经被人绑上了绳子。公主身边这个高手武功极强,即使是在高手如云的王府,也能来去自如,不惊动任何人。“宸王妃,公主有请,还望配和。”
苏凌月心中起疑,萧婉衾深夜派人来找她,定是出了什么事。“好,你不必绑我,我自会跟你前往。”
她没有挣扎,而是镇静自若的与这高手谈着条件。这人犹豫了片刻,将苏凌月手上的绳子解开,“得罪了。”
两人穿行在夜幕中,很快到了公主府。苏凌月缓步走进房中,轻声喊道:“公主,您深夜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只见萧婉衾单薄的背影正隐在纱帐那边。仔细看去,她还有些轻微的颤抖。苏凌月皱紧眉头,莫不是萧婉衾的脸出了什么问题?果然,她猜对了。萧婉衾掀开朦胧的纱帐,那张脸清晰映入眼帘。苏凌月顿时瞳孔紧缩。原本已经快要恢复原貌的脸突然溃烂,脸皮仿佛在一寸一寸的脱落,令人不忍直视。萧婉衾容貌尽毁!怎么会这样?苏凌月瞪大了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她的药绝对没问题,按理说再治疗几次萧婉衾的脸便可以重回少女模样。可如今却溃烂不堪,惨不忍睹!萧婉衾浑身颤抖不止,连忙捂住自己的脸,“怎么会这样?宸王妃,我对你如此信任,你为何要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