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对他动心，是他穿着军衬，撸起袖子在春日的阳光里背对她干活。他一双强有力的双臂，可以将她紧紧地揽在怀里。想到这里，她擦擦眼睛，去另一旁准备包粽子的原材料。孟思凡力气大，动作也快，等豆子磨好，她这边的粽子才刚开始包。金秀收拾好石磨，过来对金穗说：“姐，我来包粽子，你去点豆腐吧。”

金穗看看孟思凡，对他说：“思凡，你去叫思兰思明他们过来吃豆腐花，顺便交待广安叔，晚上到我这儿吃饭。”

孟思凡抿抿嘴，对金秀说：“金秀你跟我一块儿去吧，把思兰叫过来也好一起跟你包粽子。”

金秀瞥他一眼，不满地说：“你自己一个人过去不就行了吗？又不是认识路！”

孟思凡沉默不说话，人也不走。过一会儿金秀扔下粽叶，不耐烦地说：“哎我说你这个人真是烦！”

金穗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什么也没说。她把豆浆滤了，打来石膏粉，洗锅生火，待把豆浆倒进了锅里，金秀他们回来了。同来的除了孟思兰，还有孟思伟以及侄子小壮，加上孟思明和虎子，院子里好不热闹。孟思兰帮着包粽子，孟思凡也洗了手去帮忙。金穗让孟思伟过来烧火，孟思明则当起孩子头，带着几个侄子侄女在屋里玩。待豆浆烧开，舀进放石膏粉的缸里搅匀，等豆浆凝固。金穗接着去准备糖水。吃完豆腐花，压好豆腐，粽子也包好放大锅里煮。雨还在下个不停。上一次连下一个星期的雨，吉利河水暴涨，稻谷刚抽穗，禾花打了一地，那时候大家都在议论，今年的稻谷产量会不会受影响。如今又下起了雨，不知道这一场雨会不会又是持续地下。如今资讯不发达，孟家湾甚至还没有通电，村子里没谁有收音机，收不到天气预报。几个年轻人玩起扑克，孩子们也继续玩着。金穗去整理蚕架子。如今养的是第三批桑蚕，再过几天得上山吐蚕丝了。今天不下地干活，午饭也不打算做。做豆腐滤下的豆渣，和着粘米粉，煎个豆渣饼，谁饿了就吃。孟广安来的时候，雨下得小了些，但并没有停。他一来，几个年轻人就不玩扑克了。金穗去烧水，准备宰鸭子拔鸭毛，几个年轻人就说趁雨小该回家了。金穗要留他们一起吃晚饭，说可以多宰一只鸭子。孟思兰说：“过节没在家里帮忙就算了，一会儿我和二哥都不回去吃饭，我妈要骂人的。”

孟思伟附和：“对啊对啊，我妈那个人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

孟广安瞥一眼兄妹俩，没好气地说：“怎么的，省她一顿饭了，还不高兴？”

孟思伟说：“平常还行，过节还是得回家吃。”

金穗问孟思凡：“思凡，你呢？”

孟思心低头小声说：“我也要回家吃。”

金穗便跟他们说：“那就拿些豆腐回家吧，思凡你家离海兰嫂子家近，顺便帮他一起带回去。”

金秀从厨房里拿出三个大海碗，随后去装豆腐。每个碗里都装满了。孟思伟主动说：“我拿一碗吧，一会儿直接送海兰嫂子家。省得他一个人端两个碗。”

孟思凡说：“我又不是拿不了。”

金秀挑眉说他：“这你也要抢？”

孟思凡便不作声了。鸭子焖酸笋，鸭杂与南瓜藤煮汤，外加香煎豆腐，再摆上豆渣饼，节日的饭菜就这样吃。比起来，她的日子还算过得不错了。外面的雨又下得挺大。金穗看着那些雨，惆怅地说：“不知道孟思昭在部队怎么过节。”

孟思明抢着回答：“肯定也有粽子吃。”

金穗摇头：“部队的伙食不好，不一定有。”

金秀说：“那也一定有肉吃。”

娟娟说：“没有肉吃，那叫二叔回来吃鸭子呀。”

孟广安摸摸孙女的头说：“二叔不吃，让你们多吃点呢！”

婷婷问：“二叔什么时候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