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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艰难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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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尘暴,沙漠里最恶劣的极端天气之一。正值三月,初春时节,不仅是沙漠边缘,整个华北大地也一片阴霾。行人带着口罩,车辆如蜗牛般爬行,在燕京,在姑墨遗迹,两处地方,同时有人在经历生死危机。沙尘暴已经持续了两天,姑墨遗迹的石塔内,地面的沙尘足有半米多高,眼看就要与王座的台阶持平。两天来,林昊和珍妮依偎在一起,看着塔外肆虐的沙尘暴暗自担忧。在一处狭小的地方待了两天,心理上的压力足以使人崩溃。而在石塔左侧,那巨大沙丘的前锋已经抵达水边,大片大片的沙尘落在水中,原本清澈见底的水流,此时已经变得浑浊不堪。“珍妮,咱们应该早作决定。”

珍妮的伤势已经恢复大半,虽然还不能发挥全部实力,但走走停停却毫无问题。听见林昊说话,她动了动身子,看着林昊道:“这场沙尘暴的规模太大,咱们能走出去么?”

也许是受伤的关系,也许是女人天性中的东西作怪,两天相处下来,不知不觉之中,她已经把林昊当成了主心骨。林昊摇摇头,带着太阳镜的眼睛看向沙尘弥漫的空间,望向不知何处的天空,沉吟道:“不能走也必须走,我有种感觉,如果继续待在这里,可能会遇到巨大的危险。而如果能顺利逃出,将会有更加巨大的收获。而且。”

他转头凝视着珍妮,坚定道:“我们的水和食物并没有抢过来多少,如果不及时找到备用水源,即使沙尘暴停下,我们也会渴死在沙漠里。”

“可是沙尘暴中,我们怎么寻找方向?刚才我试了试,通讯仪器全部失灵,就连指南针都有些偏移。”

“你在这儿等等,我出去看看情况。”

随着时间推移,心中的危机感越来越强烈,虽然不知道这危险从何而来,林昊却选择了相信。说着,他裹上头巾,活动活动身体,弯腰冲了出去。沙尘遍地,一脚下去几乎要陷到小腿,仿佛行走在风雪中。到了门口,他侧身朝外面看了一眼,眼前一片迷蒙,五米之外看不见任何东西。往左边瞧了一眼,林昊顿时色变,虽然朦胧,但他却能看到,左侧居然出现了一座沙丘。那沙丘不高,前锋却已经将左侧的水流掩埋。一层层细沙从顶端滚落下来,水波荡漾,沙丘正在移动。沙丘移动,排山倒海,稍晚一步,任何人都无法逃脱。就算不是沙漠专家,也知道现在的情况很危险。藏身的地方眼看就要被掩埋,他们只有一个选择,不顾风沙前进。即使暂时找不到方向,也比被活埋要好。主意已定,林昊焦急的返回珍妮身前,一把将地上的背包拿起来,在珍妮疑惑的目光中解释道:“左侧有沙丘移动过来,最多五六个小时,这座石塔就会被彻底掩埋,咱们必须撤离。至于方向,听天由命吧。”

“好。”

珍妮也知道这个时候已经别无选择,继续等下去只能死的更快,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她反手抽出一根登山绳,一头捆在自己腰上,另一头递给林昊。林昊心领神会,接过绳子绑在腰间,迅速打了个死结。他们现在是真正的同生死共患难,若是活,则一起活下来,如果遇到不幸,迷失在沙漠里,或者陷入流沙中,则只能死在一起。珍妮身上有伤,林昊携带背包,里面是生存需要的食物和淡水,若是少了这些,他们一天都坚持不下去。风沙满天,狂风大作,游过那环形水流,指南针和定位仪已经无法使用,林昊抬头看了眼远方,选准方向,奋力前行。走下去,或许是死,却也有可能活下来。但如果留在这里,只能死。为了省力,林昊特意选择了顺风的方向,在大风的作用下,走路如风,如果不控制住脚步,随时可能跌倒。一条绳子如同生命线,将林昊和珍妮连接在一起。虽然早就料到风沙中行进很困难,等真走进风沙才发现,这条路真的艰难无比。尤其是林昊,既要看准脚下的路,还要保护背包不被吹走,更要时刻注意珍妮,时刻都要保持警惕。就在他们离开那石塔不多久,沙丘的前锋终于越过水流,短短一小时不到,将整座石塔彻底淹没。辉煌的姑墨文明,无尽的宝藏,彻底消失在历史的视线中。或许在将来某一天,它还会重新开启,等待有缘人出现。沙尘暴中前行,别说吃东西,连呼吸都很困难,林昊只能一刻不停的前进,一旦停下,短短半小时就会被风沙掩埋。只能前进,前进才能找到路,才能活下来。想到父母,想到柳千雪,想到燕清舞,想到叶蕊,从来没有一刻如同此时一般坚定。活下去,即使迷失方向,即使穿越整片沙漠,也要活下去。珍妮紧跟在林昊身后,看着他被风吹得东倒西歪,却始终没有放弃前进。这一刻,她突然充满信心,对林昊的信心,对自己的信心。半天下来,天色越加昏暗,而那风好像小了一些。他们从选择逃离到现在,始终没有吃过东西,早已饥肠辘辘。艰难的登上一座沙丘,注意到沙丘背面的风小很多,林昊有些欣喜,招呼珍妮道:“咱们先找处地方休息休息,补充体力,接着继续前进。”

珍妮刚一点头,山顶突然刮过一阵狂风,她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顺着沙丘滚了下来。三米多长的登山绳瞬间绷紧,林昊的反应可谓迅速,双脚猛然插进沙丘,直到掩埋膝盖,身体后仰,紧紧抓住绳子,这才没有和她一起滚下去。如果就这么滚下去,即使不死也肯定受伤,如果伤情再严重点,对他们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依靠安全绳的牵引,珍妮费力的爬起来,藏在太阳镜内的眼睛,对着林昊眨了眨。这个时候,不开口才是最好的感谢方式。小心的翻过山顶,他们在一处背风的地方停下,抓紧时间吃饭休息。风沙飞舞,取出食物仅仅几秒钟,上面已经布满沙尘,珍妮神色厌恶,没有任何食欲。对于一向锦衣玉食的珍妮来说,吃这种食物比杀了她还难受。可是几天来,她一直在吃这些,胃液翻涌,几乎要吐出来。在她身边,林昊张嘴咬了一口,边嚼边命令道:“吃下去。今天不能休息,就算走不出沙尘暴的笼罩范围,也必须寻找一处能暂时栖身的地方。否则一觉醒来,我们很可能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天堂。不,你去你们家上帝的天堂,而我只能去阴曹地府。”

珍妮倔强的点点头,红着眼圈狠狠咬下一口,没怎么咀嚼咽了下去,满嘴沙尘,痛苦不堪。如果有人用卫星观察这片区域,在一片灰蒙蒙的大地上,两个小点一前一后艰难前进。当然,他们最可能看到的或许只是那满天的风沙,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没有目的,没有方向,没有道路,只有信念,自从吃过东西,他们已经不知道走了多久,就连一向不知疲惫为何物的林昊,此时都觉得身心俱疲。眼皮仿佛失去了功能,时不时的垂下来,迈出一步,就不想再动。露在外面的双手已经看不出原来的肤色,如同常年劳作的老农。珍妮比林昊更加辛苦,她原本就有伤,体力也不如林昊,如果不是有绳子连接,她恐怕早就摔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持续了五天五夜的沙尘暴,好像终于有了停止的意思。短短半小时时间,那风迅速被阳光赶走,天空一片蔚蓝,好似从来不曾有过先前的巨大沙尘暴。地面上,林昊双目呆滞,埋头前进,就连沙尘暴已经停止都没有反应过来。在他背上,除了一只巨大的背包,还有珍妮。就在七个小时之前,登上一座小沙丘之后,珍妮再也坚持不住,昏倒在林昊身后。风龙怒吼,满目黄沙,林昊不敢停留,只能把她绑在背上。既然答应了带着珍妮走出这沙漠,他就会遵守承诺,直到再也走不动为止。“沙沙沙。”

再次登上一座低矮的沙丘,林昊呆滞的眼珠突然动了动,他艰难的抬起头,仰望万里无云的晴空,嘴角一翘,露出一丝死里逃生的笑容。可是那笑容还没有消失,他的双腿突然一软,身体前倾,从沙丘顶部栽了下来。滑雪,滑沙,滑草,如果是游戏,很多人都喜欢。但如果是没有任何防护的从沙丘顶上滚下来,任何人都会觉得恐怖。不过此时的林昊已经彻底失去意识,只能被动的往下滑,速度越来越快。两座沙丘之间是一条小小的沙谷,从沙丘顶端滑落下来,林昊一头撞在那沙谷底部,一动不动,仿佛死了一样。突然,在林昊停留的位置,放佛有一粒石子投进水里,黄沙掀起层层波动,中心位置出现了一道巨大的漩涡。那漩涡越来越大,渐渐将林昊吞噬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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