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重要……”康茹垂眸挡着神色，话锋陡然一转，“重要的是你的琵琶学的怎么样了？”

……“据说康姨娘在凉州陪伴老爷时，常常弹奏琵琶以解老爷思乡之愁，不过老爷不在家，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哪有机会听的到康姨娘的弹奏。”

“康姨娘的一手琵琶究竟弹得怎样，奴婢也不知。”

如意院，小红一边帮宋慕绾揉肩，一边回答问题。她来宋府的时间不长，大多数的了解都是从其他下人口中得知的，所以说的坑坑巴巴，也没有多少有用的信息。不过宋慕绾不是做论文调研，也没想调查个水落石出，之所以问起来还是因为刚刚惠嬷嬷来了一趟，提起下个月花朝节的事儿，还顺带提了嘴康姨娘那边的情况，着重说起了琵琶。原主记忆中，这花朝节规模宏大，京城中五品以上的官员家眷才会被邀请，不过往年并不包括庶女。今年的流程依旧不变，就是人多了点……想到宋声声也会跟着一起去皇宫，指不定又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宋慕绾就心累。她不怕明着竞争，哪怕输了也输的堂堂正正，就烦那些暗地里使手段的，恶心人不说，还得时刻提防，玩也玩的不尽兴。“小姐，您跳舞那么好看，不必担心到时候的才艺展示的。”

小红看不到宋慕绾的表情，听到她沉默还以为她是压力太大、心生郁结，开解道：“实在不行咱们就称病不去了，皇后娘娘宽厚，不会怪罪的。”

“你最近可是越来越机灵了，连病假这种法子都能想出来，真的是……”宋慕绾笑着摇了摇头，“我没有压力，反而开心的很。”

摸着自己这双健康的腿，宋慕绾脸上保持着明媚的笑容。“不论是白雅灵还是宋声声，我都不会让她们影响到我的。”

哼着现代的音乐，宋慕绾眼睛一转，对这小红说道：“让惠嬷嬷帮我请一位书法好的夫子，就说我感觉以前荒废了太多的时间，现在想要好好学习。”

小红：“？？？”

“傻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挥手在小红眼前晃了晃，宋慕绾煞有其事的讲道：“夫人要是问起，你就说我深感浪费时间是可耻的，想要把有限的生命投入无限的知识汪洋中，懂了吗？”

“懂了。”

被宋慕绾唬住，小红一路小跑找到了惠嬷嬷，并转告了原话，然后留下后者在风中凌乱。“那丫头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快到花朝节不想着多练练才艺，竟然要让夫子教学……这简直是在胡闹。”

静心苑的偏房内，林泓素放下今日份需要抄写的经文，心累的吐槽道。虽然宋慕绾在她这里的形象改善了许多，但林泓素还是不愿相信对方会愿意沉下心思读书。要知道这几年教导宋慕绾读书的夫子换了没有十个也有八个，每个都兴致勃勃的来，怒气冲冲的走，嘴里还说着朽木不可雕也。因为这事儿，她当时苦恼了好几个夜晚，最后还是宋虚涯一锤定音，让宋慕绾不必再读书。现在宋慕绾让她又请夫子，林泓素首要念头就是这丫头又要作妖。惠嬷嬷张了张嘴，“那我去回绝大小姐？”

“不行。”

叫住惠嬷嬷，林泓素断了这个念头，“肯学是好事儿，不能耽搁孩子。不过……还得跟她约法三章。”

侧身对这惠嬷嬷耳语几句，林泓素神色不变，“你就这样回她，看她是怎样的反应。”

“可是夫人，真的还有夫子愿意给小姐教学吗？”

望着如释重负的林泓素，惠嬷嬷抛出了新的疑问。林泓素后知后觉的抬头，淡定的表情一寸寸分崩离析。好在有钱能使鬼推磨，在给出了一份无法让人拒绝的巨款后，宋慕绾总算是有了一位新的教书先生。而随着这位夫子入府，消息也传遍了整个宋家。彼时的宋声声正在苦练康茹的拿手绝技，哪怕纤纤十指裹着布料依旧被琴弦磨的疼痛肿胀。春桃带回来的消息让她心花怒放，直接把琴放到一边，得意都说道：“那个小贱蹄子还真以为靠着那不入流的舞姿能获得皇后娘娘的青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小姐说的是，夫人请的是夫子听说格外严厉，若是学生完成不了课业连饭也不准吃，想来接下来大小姐有的忙了。”

肩膀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有了康姨娘的安慰，春桃倒是没有记恨宋声声，依旧尽职尽责，捡着好听的话哄主子开心。闻言，宋声声更加骄横，“她上次能夺得白牡丹无非是那赏花宴的规格不高，郡主跟她又有交情，才侥幸取胜，这次我才不信她真的有实力，到时在台上丢人现眼才有够让人笑的。”

“那小姐，咱们要去如意看笑话吗？”

“她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练琴呢。”

春桃的话让宋声声眉头一皱，语气又变得不耐烦。要是宋慕绾还没有像现在这般牙尖嘴利，她自然是不会错过看热闹的到时候，但现在……脑中浮现出宋慕绾巧舌如簧羞辱自己的场面，宋声声打了个冷颤。她恶狠狠的瞪了眼春桃，没好气的说道：“管好你的嘴，别瞎出主意。”

明明错不在己身，到头来还是逃不过被指责，春桃难受的咬住下唇，突然就想到了小红。原本的黄毛丫头摇身一变成为大小姐的贴身婢女，不用再干累活，而且主子还那么善良……有点羡慕怎么办？……如意院。清朗的读书声在院中响起，一老一少，一轻一重，重叠在一起，虽然声音不大，但听起来很是舒服。“圣人天覆地载，日月照临，阴阳和，四时化，怀万物而不同。”

“这段话是什么意思？”

结束了每日诵读，夫子手中拿着戒尺开始提问昨日留下的问题。他的目光如炬，似乎就等着宋慕绾回答错误，好把戒尺落下。小红一个旁听的都紧张的屏住了呼吸，焦急的看着宋慕绾。思索如果等下夫子要罚，自己需不需要替宋慕绾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