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平阳小声在宋慕绾耳边说道。宋慕绾深以为然的点头。小将从别处给他们找了个碗来，放到了她们手里，跑了这么长一段路，他却什么反应都没有，看到现在还在喘气的平阳颇为羡慕。在外面排了一段时间，总算是排到了他们，打饭的人给他们打了一碗菜，说是菜，也都是现在基础的野菜。宋慕绾跟在小将身后，看他换了个方向，自觉的跟着他一起去了那里。小将从旁边取了饼，一回头，发现宋慕绾和平阳有样学样，深感欣慰，“你们两个人还是很聪明的嘛。”

宋慕绾之前在京城里被人夸奖，不是因为才艺出众，也是因为提出了什么不错的方法。如今只是跟着他一同去取了餐，就被这样夸赞，宋慕绾正色，“未来可期。”

说是吃饭的地方，但是也只是一个很简单的棚子，里面的地方并不能容纳全部的将士们，有一部分人选择把饭端出去，小将就是其中之一。“要我说，这外头才好呢，”顺势把自己手中的碗放到了地上，小将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就在宋慕绾和平阳感慨，他还挺爱干净的，他直接坐在了地上。宋慕绾：“……”那你刚才说为什么要拍衣服？有什么意义吗？为了好看吗？“好多人都觉得里面好，那么多人挤在一起，空气也不流通，总是觉得闷的很，有什么好的？”

他说话的同时，往自己的嘴里塞着饼，含糊不清的开口。小将吃的有点着急，又突然没了声音，显然是被噎住了，宋慕绾连忙把他取来的那碗粥递给他。这里的粥和水也没多少区别，三三两两的几粒米放在里面，比清汤还干净点。一口粥喝下去，他总算是咽下了那口饼，连带着之前的野菜，一起吃了下去。宋慕绾对这些东西的接受程度很好，她之前也吃过这种野菜，味道还蛮不错的。平阳就不能接受了。不管怎么说，平阳之前也是在宫里长大的，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简陋的餐食。试探性的尝了一口，平阳差点叫出声，这饼真的很硬，一口下去，她稍微用了点力气，才能咬动。吃不下饼，平阳眼泪汪汪，打算去尝一尝旁边的野菜，虽说看着不太有食欲，但是看旁边的小将吃的那么香，味道应该还不错吧。没想到一口下去，咸腥的味道便一起涌了上来，她差点吐出来。宋慕绾的动作和小将是同步的，看着平阳的表情，就能猜到她此时此刻的真实心情，试探性地拍了拍她的背，指了指手里的碗。实在不行的话，就着这水一起往下喝吧，多少也能吃下去一点。平阳也清楚他们现在身处何方，并没有因为这一点不舒服而抱怨什么，把那张硬的出奇的饼撕成了碎片，泡在了汤里，连带着那些野菜，一起吞了下去。这么一口下去，各种味道都一起涌现出来，先是饼的硬，再是野菜的腥，被水一混合，别有一番说不出来的奇妙味道。总算是解决了这顿饭，平阳绝对拿出了壮士割腕的勇气，宋慕绾站在旁边看得清楚，心里觉得好笑的同时，又喝了口水。不知道为什么，相比起平阳的勉强下咽，宋慕绾就显得从容了很多。她前世的时候，也只吃过一点野菜，当时还觉得有些腥，味道大的难以下咽，没想到现在就彻底接受了。对于这些将士们的生活，平阳有过很多幻想，只是没想到会这么苦。头顶烈日，他们几乎找不到任何可以躲避太阳的地方，就这么直直的晒着，吃完了这顿饭。吹过来的风都是热的，宋慕绾和平阳都还好，出汗没有特别厉害，旁边的小将满头的汗，吃完了才用袖子擦了擦。“今天换个菜，味道倒是比昨天的好多了。”

小将原本还在担心，害怕她们吃不惯这里的饭。现在看她们两个人也是一点都没剩，放下了心，对着她们笑了一下。他是真心这样觉得，脸上的笑容格外真诚，宋慕绾和平阳见了，并没有因此轻松多少，心里倍感苦涩。他们平时过的都是这样的日子……小将是个话唠，平时和他说话的人很少，如今总算找到了仔细听他说话，还不会不耐烦的人，打开的话匣子就有点收不住了。“也许是因为最近换了人，所以才一直挑着野菜做，只是野菜的味道也不错……”宋慕绾和平阳两人原本还在伤感，被他一番话打乱了脑海里面的思路，啼笑皆非。他们打的粥，活像清水里面放了几粒米，只是这样也有个好处，洗碗的时候，稍微拿水冲一冲，之前的碗就干净了。“这样也挺好的，前几天的汤里不知道放了什么油乎乎的，拿水冲了很多遍以后，还是很脏。”

动作间，他带着两个人往前走，边走边做解释。看他自己说的高兴，宋慕绾和平阳也不打扰他，默默的把他说的那些都记下来。“对了，你们才来这里，应该还没见过互市吧？”

宋慕绾和平阳对视一眼，两人默契摇头。“其实还挺有意思的，”他一下激动起来，“在里面能见到各种各样的人，而且他们拿出来卖的东西，都是不一样的。”

北凉的人拿来卖的，多是牛羊肉，或是一些自己做的小物件，城里居民拿出来的，大多都是类似于茶叶丝绸一类的。“我小时候也去过一两回，那时候还没有这么多事，来这儿的北凉人都很老实，现在情况就不一样了，得派人巡查，才能断了他们想闹事的心思。”

小将看着年轻，说话却故作老成，装腔拿调的样子，活像七老八十的人在感慨先前往事。宋慕绾和平阳忍着才没笑出来，两个人换个切入点，一本正经的问他，“他们还在这里闹事吗？”

“有时候会，他们拿来的东西都不怎么好，偏偏自己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