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时川走向小厨房,修长的双腿因不悦而大步迈动,休闲裤被疾速的步伐带动一股小旋风。经过许音身边时,霍时川凶神恶煞地瞪她一眼。许音视若无睹地微垂头,专心地开始为霍老爷子按摩小腿。俊脸霎时暗沉,霍时川绷着脸,大步流星地迈入厨房,还有一把拉上磨砂门。听到后背哐当的声响,许音愉悦挑眉,嘴巴似抹上蜜糖,甜津津地哄到霍老爷子连连开怀大笑。突然,门被人从外推开,一到熟悉男声响起。“霍爷爷,您是猜到我要来探望,开心欢迎我吗?”
景慕漓拎着花束与营养品,进门瞬间当即注意到许音。眼底闪过一抹诧异,景慕漓很快便恢复常色。“景家小子,你什么时候回国?”
霍老爷子看到景慕漓,心里十分高兴,但没有方才与许音畅聊时那般完全敞开心扉。“前不久才回来。一听时川说您住院,我的心紧张又焦虑,逮着这会儿时间怎么也要亲自来看上一眼,才能安心。上次见到您老还身强体壮,您还非要我帮你签名,直嚷嚷要去跳伞,不然就在我面前跳海。”
景慕漓回忆起来,夸张长叹,眉眼是清晰可见的关心。对于旅游偶遇景慕漓一事,霍老爷子回想着景慕漓被他各种强迫当临时监护人的滑稽场景,不在意被小辈们提到一些糗事,当即捧腹大笑。景慕漓嬉笑着,双眼不着痕迹地环顾四周,视线停在厨房门上模糊的长条身影。病床边,许音面色恬静,始终不发一言。景慕漓拆出其中一份电子玩具,余光瞄向许音,嘴角翘起的一丝弧度,颇为耐人寻味。看到眼前被景慕漓组装起来的游戏机,霍老爷子一双老眼亮如灯泡,惊奇问,“你从哪里淘来的玩意,我以前没见过。怎么玩?”
伸手去按了红色键,霍老爷子在景慕漓的耐心教导下,逐渐沉迷新的玩具。等霍时川回到卧室时,深邃黑眼扫过霍老爷子双手上的游戏机,浓眉微蹙。景慕漓敏锐察觉到老友的不悦,急忙解释。“这款是我国外同学公司研发的产品,专门为老人家打造,既能消磨时间,又能锻炼脑力。你别担心,以霍爷爷的新鲜劲儿,不用一周就打通所有关卡,不会沉迷游戏。”
“对,我站景家小子的这边!”
霍老爷子头也不抬,专注游玩时简单发言,表明自己态度。见状,景慕漓好声好气顺势道,“霍爷爷,等下周,我再给您拿其他主题,保管您在医院不会无聊。”
这次,霍老爷子忙于通关,实在没时间理睬他,仅是敷衍地点了点头。许音凑近看了几分钟,发现游戏机内容是类似市场上的益智小游戏,而霍老爷子手上这款主题正是特种兵执行野外项目。正巧戳中霍老爷子心头好,可见景慕漓对霍老爷子是真心。想到这点,许音确信景慕漓心里有数,不会赠送一些对霍老爷子身体无益的礼物。不久后,霍时川与景慕漓有事提前离开,许音等霍老爷子到点去做康复治疗时才回公司。刚回迈入许氏一楼大厅,许音抬头望向等候厅,意外看到景慕漓。景慕漓与霍时川谈完公事,心里念想着玉雕生意,毫不迟疑地来到许氏。掏出精致名贵的邀请函,景慕漓俊秀脸上笑容满满,如沐春风。“上几次来许氏,总是见不到许总,这回终于让我等到人了。我们景家本周五晚有一个小宴会,希望许总能赏脸出席。”
许音知道景慕漓曾拜访的事,但她对景家的业务不感兴趣,也不打算与霍时川的朋友有深交,便让林琛随意寻找理由打发对方。没料想景慕漓这般坚持。被人提出邀请,许音出于礼节都不要敷衍拒绝。优雅接过邀请函,许音温雅浅笑,“景少真会开玩笑。景家是名门望族,能被景少邀请是我的福气,我怎么舍得拒绝?周五晚,我定准时出席。景少来一趟不容易,不如到我办公室再聊?”
后面一句,明显是客套说辞。景慕漓在商界多年,虽没有霍时川这般的成就,但待人接物的灵敏度不差。揣测许音因霍时川的关系而牵连着讨厌他,景慕漓自觉委屈。微俯身凑近许音,景慕漓在许音下意识往后退步时,大手绅士的微捏住许音衣袖的一角,趁势开口。“许总是商人,不会因一些私人小事便不做我们景家的生意吧?况且,你和时川那些事,我一清二楚,你在人前不需要防备我。所以,我算是你的自己人。”
闻言,许音美眸微冷,随后又释然。正如她把隐婚一事告知秦月和顾少卿,霍时川向死党景慕漓倾吐,不算什么道德败坏,自毁协议的行为。不过她已把霍时川的当做外人,景慕漓在她圈子里,自然只是一个陌生人。况且那次在夜店,景慕漓还做了霍时川的帮凶,欺负秦月。在某种程度上,许音自认相当护短。“景少自重。”
许音沉声警告,美眸清冷,毫无温度地望去一眼,与景慕漓所期待的熟稔截然相反。景慕漓皱眉,接着伟岸身躯主动退远,与许音保持安全距离。浓郁古龙水香味缓缓消散,许音隐忍着抬手捏鼻子的举动,明确道,“我会出席宴会,但关于玉雕生意,我实在抽不出时间来开拓。景少慢走。”
挺直腰身,许音气势凛然地往前走。稳健高跟轻触光洁地板,浓密长发虽风荡起几缕,芬香四溢。注视着电梯门关上,景慕漓头一次体会到被女人直接了当拒绝的残酷。大手摩挲着下巴,景慕漓嘴角扬起。片刻后,他转身往外走,似想到某事,他飞快发了一串文字给霍时川。看到信息的霍时川,脸色铁青,恼火地拨回电话。景慕漓一接通,霍时川披头盖面骂着,“不管我和她又没离婚,与你没有半点关系,你不能打她主意!”
景慕漓震惊霍时川的火气,正想说明自己仅是开玩笑,便被对方狠绝挂断电话。他无语地摇了摇头,驱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