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桂花心疼地嘟囔：“今天送出去的太多了，不知道少卖多少钱？”
“如果没有那些送出去的头花，今天咱能卖完这么快吗？咱下午能在家歇一下午。”
追月没好气道。“正好咱能再做点头花出来，照这势头，那些存货再卖个两天就得完。”
王秋凤提议道。“也不用慌，咱们明天后天再摆两天，大后天就先不摆了。”
赵桂花也顾不上心疼送出去的那几个头花了，着急问：“为啥呀娘？咱们的头花那么好卖，咋就不卖了？”
王秋凤也着急道：“娘，你是不是太累了，想歇歇，要不我让正华来收钱算账？”
何正华是老二家的大儿子，今年十七了，本来就不爱学习，那几年老停课，给耽误了，连个中专都没考上，在家下地，倒是识字会算账。“不是，头花又不是吃的，也不容易坏，就是头几天买的人多，等过去这个劲儿，生意就会平淡下来。”
“平淡也能继续摆摊啊，娘，咱不能半……半路废了。”
王秋凤试图讲道理，但那个被婆婆经常挂嘴边念叨小辈儿的四个字的词她就是想不起来。追月抽了抽嘴角，纠正道：“是半途而废！”
“对，娘，咱不能半途而废！”
追月道：“我是不想你们浪费时间，今天那些来买头花的人有好些不是棉纺厂的，而是别的厂子听了消息后过来买的，我估摸人们买头花的热闹劲儿也就这两天了，饱和后，头花就没那么好卖了，除非把头花卖到别的镇子去。”
追月这一句话像是打通了两个媳妇的任督二脉，赵桂花兴奋道：“娘，你这提议好，我可以到别的镇子去摆摊。”
王秋凤也道：“我也可以，娘，让正华陪着我，让正兵陪着大嫂，不怕俺俩不会算账。”
“你们还挺有志气的，不过要去外镇摆摊，要考虑的问题很多，住宿吃饭问题是第一，还得开介绍信，你以啥理由让大队长给你们开介绍信？”
两个媳妇闻言，又蔫儿了。不过第二天她们就有了主意。摆好摊儿，王秋凤道：“娘，我二姨家一个闺女嫁到了隔壁大梁镇，我可以以探亲的名义过去，到时我在她家住几天，能卖多少是多少。”
赵桂花也道：“我娘家二叔家有个闺女嫁到了清河镇，我也去探亲，带去些头花住她家去。”
追月无语了半天，才道：“人家分家了吗？如果跟婆婆一起住，不怕人家家里闹矛盾？”
“带上干粮，实在不行，娘能不能给我们些粮票？等俺回来时，给她家些粮票，她婆婆应该就不会说啥了，娘，我保证，卖的头花钱都给娘收着。”
赵桂花保证道。王秋风也跟着道，“娘，俺也是。”
“你俩这是钻钱眼儿里了，咋劲头这么足？”
“娘，摆摊后，我才知道一个女人也能挣不老少钱，等正阳退伍从部队回来，正好是娶媳妇的时候，他年龄有些大，像娘说的，钱足了，到时候人姑娘要四大件，咱也不愁。”
“大嫂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娘，别看只两天，但挣钱比正华他爹十来天挣的都多，咱得趁着别人都没学会这头花的做法之前多卖点。”
追月：“……”两个媳妇的积极性这么大，她还能咋说，当然是支持了。但惊喜的是，她们的计划还没实施，摆摊的第四天，有个小伙子趁着她们不忙，来到她们摊子前蹲下来，严肃道：“大娘，我观察你们两天了。”
两个媳妇顿时满脸警惕，怕对方是啥收保护费的，已经准备收拾摊子了。昨天就有四个混子来收保护费，如果意思意思给几毛就算了，但他们一出口每个摊子就要五块。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有的摊子一天的利润都没有五块，这不是欺负人是啥？可能是看她们摊子上一个老太太，两个中年妇女，觉得好欺负，四个混子第一个拿她们摊子开刀。“老太婆，两个大婶，我劝你们识相点，赶紧掏钱，不然就别怪哥四个不留情了。”
追月站起来，走到四个面前，“哦，你们要怎么个不客气法？”
两个儿媳妇赶紧把摊子上的头花收拢到一起，然后用床单一裹就兜进了背篓里。殊不知，落在其他摆摊的人眼里，就是两个媳妇只顾着东西，不顾婆婆。有人看不过去了，“你们快别管东西了，那四个不是好惹的，别真动起手来，老太太再有个啥……”好歹？只是后面的话他还没说完，嘴巴就张成了o形，“这……这，老太太练过啊！”
赵桂花回头，看到已经被打倒在地的四个混子，淡定道：“哦，正常啦，我婆婆年轻那会儿杀过好几个鬼子，只是打四个白斩鸡一样的混子，不是问题。”
王秋凤见事情已经解决，重新把床单从背篓里拿出来铺开，一边摆头花，一边嘟囔道：“真是的，几个狗东西尽耽误时间，不知道头花有没有被压扁！”
“没事没事，时间短应该没事的，总比不收被他们给砸到强。”
赵桂花道。“那倒是！”
王秋凤点头。其他摆摊的：“……”一个六十出头的老太太干翻四个年轻人很稀奇好不好？你们表现地这么淡定，好像显得他们很没有见识！本来以为要大出血的摊贩们很高兴，帮忙把四个混子送进了派出所。这时候还没有开始严打，但这种和明抢没区别的行为也不会轻易被放过。是以，今天又来一个小伙子说观察她们两天了这种话，很难不让人误解。小伙子见两个妇女已经开始收拾摊子，忙摆摆手：“别误会别误会，我不是收保护费的，我是想跟你们进些头花，然后拿到别的镇子上卖。”
两个媳妇眨眨眼，心里同时升起个念头，这小伙子真聪明，和她们俩想到一起去了！追月看看俩呆住的媳妇，接过话题，“你打算到哪个镇子上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