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月容身子抖了抖,朝上首的大人磕头道:“民妇冤枉啊,民妇自从夫君亡故后,就甚少出门,连村里的外男都少接触,更不要说是城里人了,刘彪长什么样民妇都不知,如何会唆使与他?”
大人看向刘彪:“你看这刘氏可是你那日见的那妇人?”
刘彪往刘月容的方向看了又看,道:“大人,那日那妇人用布巾包了头脸,只露出了头发,这妇人的头发倒是和那妇人的头发差不多都是卷曲的,两人说话却是大不相同,是以草民不是很能确认。”
刘月容闻言,心里冷笑,自然不会相同,她上辈子可是跟着一个口技艺人学过口技,在林家人面前她从未露出过端倪,上次在瘦猴家的墙根下,就是她一个人分饰两角,在一个老妇和一个年轻妇人之间来回切换故意说那些引瘦猴注意的,如果不是怕孩子的哭闹声让瘦猴听出不对,她当时才不会那么快回来。可惜瘦猴没能毁了方追月,也不知是哪个多管闲事的,竟然把瘦猴给弄死了。这次她以为刘彪出马,肯定能搞定方追月,上辈子打她的时候那么有种,这辈子遇到方追月竟然就被送到了公堂之上,真是没用!刘月容往追月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她还是那么镇定,心想:诬告可是要罪加一等的,不知道方追月能不能受得起?这么想着,她趴伏在地哭着道:“大人,小妇人虽然没有什么本事,却是万万不能担此污名的,再说了,小妇人没有任何理由害她一个和离的前弟妹啊!还请青天大老爷还民妇一个清白!”
话落,她砰砰砰给大人磕了三个响头,哭的悲悲戚戚,好不可怜,好似她真是被冤枉了一般。原本等着看刘氏难堪的百姓们见她哭的这般伤心,隐隐升起了同情心,想着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一时间大堂门口的窃窃私语都少了很多。“哦?刘氏,本官倒是有一事想问问你!”
“大人请说,小妇人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朝中出的有新条例,鼓励寡妇再嫁,你为何不嫁人?却要和你那小叔子林松纠缠不清?”
刘月容:“……”悲悲戚戚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猛然抬头看向追月,就差在脸上写上你竟然不守诺,把事情抖搂了出来?方追月可真是能耐啊,难道她就不为肚子里孩子想想吗?林松是孩子的爹,背上个与嫂子通)奸的名声很好听吗?不怕孩子出生以后会被人嘲笑吗?怪不得两个衙差非要让她把安哥儿也带来,她一开始只是隐隐有猜测,却不敢往这方面想,还抱着刘彪搞定一个方追月肯定很容易的念头。即便到了公堂上,刘月容觉得那日刘彪根本就没看到她的脸,不但不担心会被识破,还能反扣到方追月头上一顶诬告的帽子。是,林松不止一次警告过她不要招惹方追月,但她觉得同为女人,她最了解女人的想法,第一个顾忌的就是名声,方追月定然怕别人知道被寡嫂抢了男人这种事,也会为肚子里孩子着想,不会轻易把这事揭开。没想到方追月和别人的想法不一样,她还真敢把事情就这么抖搂出来。刘月容早没了刚才的得意,注意到台上大人凌冽的视线,吓得忙收回视线,砰砰砰再次磕头道:“没有的大人,小妇人清清白白,怎么会做出此等不要脸皮之事,还请大人明察秋毫,不要被人蒙蔽才是啊!”
她叫的声嘶力竭,好似真如那窦娥一般冤枉!追月轻笑,“大嫂,你这样让我想起了戏文里的窦娥,不若这样,你也像窦娥一般对天发个誓言,不要什么天降大雪,也不必大旱三年这种,你只需对天发誓,今日在公堂上所言都是真,若有假话,遭天打雷劈如何?”
刘月容曾经被雷劈过,那种滋味儿着实不好受,自然不敢吭声。追月见刘月容不搭腔,激将道:“我忘了,那日在茶楼后院,你已经被雷劈过一次了,我就说必然是你做了天怒人怨的事,所以老天才会降下雷劈你,你心虚不敢发誓也是正常的。”
刘月容怒瞪过来,“方追月,你休要胡言,那次不过是凑巧罢了,我站的那个位置不对,如果换做是你,哼!肯定也会遭雷劈,若是老天爷真的有眼,天底下怎么还会有不平事?但凡做了坏事的,合该都遭雷劈才是。”
追月若有所思的点头,“大嫂这样说也有道理,不如这样吧,你我就当着大人和围观百姓的面立个誓言,保证今日在公堂上所言非虚,如若谁说假话,就遭天打雷劈!”
上首的大人皱眉,显然觉得追月这是浪费时间,正如那刘氏所言,老天爷若是真的有眼,天底下哪里还会有不平之事?只是还未等大人说什么,站在大堂门口的百姓纷纷道:“那刘氏当真被雷劈了吗?我们还未曾见过此等奇观,大人,不若就允了二位娘子发誓吧,如果真的应验,也能震慑那些作恶的人。”
张大人见此,也没做这恶人,不看刘月容那难看的脸色,点头道:“好,你们二人就再此处立誓,本官做个见证。”
刘月容:“……”真真是欺人太甚,明明知道她被雷劈过,还让她发誓,万一真的再来个雷劈怎么办?林松在一旁张了张嘴又闭上,那日刘月容被雷劈,他就在现场,见识过那等骇人的场面,若是刘氏真的再被雷劈了可如何是好,不就坐实了他和她之间的事了吗?不过他又想,人倒霉一次被雷劈就够稀奇了的,哪能一直那么倒霉?再说了,字据在他爹那里,方追月又没有可以直接能证明他和刘月容关系的东西,只要刘月容不被雷劈,他和刘月容可以反过来追究方追月一个诬告的罪名!想到这里,林松并没有太着急,而是垂头不说话,一脸老实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