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青大附近的某间清吧。白术重现换了一身随意些的便服，出现在了这里。李长生早就和清雨等在了某个卡座上。“李先生，又见面了。”

白术微微一笑，然后落座。“上午才见过，怎么又来找我？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她调笑了一句。清雨皱了皱眉。李长生倒是无所谓地笑了笑，“白小姐，我就开门见山了。我很好奇，你背地里打着什么小算盘？”

白术听得一愣，盯着对方看了片刻，确定没有在对方的脸上看出任何开玩笑的成分。这才神色冷了几分，“李先生，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她在观察李长生的同时，后者也在观察着她。李长生开口道：“或许你不知道，或许你在装傻。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白家的筑基丹，到底是什么，你真的不清楚？”

听着这质问的口吻，白术色神色越发冷冽，“李先生，我的确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如果你有什么要问的，请直说便是。”

“好。”

李长生大大方方地掏出一个小木盒打开。里面赫然就是白术今天早晨给他的筑基丹，他将木盒推到了对方的跟前，压低声音说道：“这东西，我研究了一下，有些发现……”“什么发现？”

白术神色颇为复杂，一方面她很惊讶，这才一天不到，李长生竟然已经有了心得？另一方面，从对方刚才质问自己的语气中，她明白，这种发现，是让对方态度大变的原因所在。所以，肯定是什么不好的发现。李长生默默盯着白术的神色，并没有看见自己所不期望看见的表情。看来，对方的确是不知情。他松了口气的同时，继续说道：“白家的筑基丹，其实是一颗虫卵。”

“虫卵？”

白术仍旧一脸茫然，她自忖是个聪明人，但听了这么久，仍旧还是不明白对方的意思。清雨在旁插嘴道：“白小姐，你这智商堪忧啊。我家少主说的如此明白，你还不理解么？虫卵，虫子的虫卵！”

李长生知道白术不是不懂，而是不信。他解释道：“我是修士，这一点白小姐已经知道了。这个世界在修士的眼中，和在普通人的眼中，有的时候，是不同的。这么说吧，我能看到你们看不到的东西。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这所谓的筑基丹，就是一枚虫卵。仅仅只是虫子产的卵，里面没有任何的天材地宝。什么灵气都没有，它可能是任何东西，但唯独不可能是筑基丹！”

白术彻底地楞了片刻。回过神来，质问道：“李先生，既然你说这是虫卵，那我请问，虫卵如何让人筑基，如何让人修行！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李长生叹了口气。“你还记得，当初带我去白家的研究院时的场景么？那几十具尸体里面，有百分之三十的尸体，都是爆虫而亡。你就从来没想过，这是为什么？或者，是你想过，但是你不敢去相信？”

“不，不会是你说的这个样子。如果这真的是虫卵，那为什么剩下的百分之七十的尸体，没有爆虫？”

这个问题，李长生其实一早就想明白了，“很简单。这个虫子不是一般的虫子，寄生在人体，肯定是需要一些条件的。我稍微猜想一下，当然，我的猜想并没有什么证据，但白小姐也不妨听一听。或许，是需要身体强健的人，才能等到虫卵孵化，要不然，就会被虫卵榨干机能，透支而亡。再或者，是需要满足特殊情况的人，才能等到虫卵孵化。无法满足这种特殊情况，虫子会和寄生的人体，发生机能冲突，导致宿主死亡……这样是不是就能解释，为什么那百分之七十的人，会莫名其妙地死去。”

白术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无从说起。李长生猜想的没错。她曾几何时，也做过一些揣测，不过没有这么大胆。她的想法是，这筑基丹，或许是被虫子给污染了，其上有虫卵。而她的猜想到这里就止住了。从来没有想过，这筑基丹就是虫卵。不过，听着李长生说的斩钉截铁，联想起那研究院里面的几十具尸体，她开始下意识地有些信了。“那我还有个问题！既然你说筑基丹是虫卵，那我白家老祖如何能不知晓？他既然知晓了，为什么还要给族人给虫卵，让他们吞服？”

“很简单。你们白家的那位老祖，其实早就被虫子寄生，如今活了这么久，只怕早就成了异虫的傀儡，不是原来的那个他了。”

闻言。白术瞠目结舌，身体忍不住微微发抖，内心深处一片惶恐。“你，你胡说！吞了那筑基丹，我白家修士可以筑基，甚至还可以修行！区区虫卵，如何能够做到？”

“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不明白么？”

李长生摇了摇头，“吞下筑基丹，修士可以筑基，根本就是凭借自己的力量，而是那虫子的力量。说白了，吞下筑基丹，被虫子寄生。宿主其实还是原来的那个宿主，力量不过是虫子给的。如果虫子死亡，那些看似厉害的修士，瞬间就会被打成凡人。这也就是，为什么你白家的修士，修行起来，不需要灵力。因为那根本就不是修行，而是渐渐被虫子寄生，最终被夺舍的一个过程。”

白术宛如被人打了一闷棍，晃晃悠悠，坐在椅子上的她，差点摔倒。“我，我还是不信！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你又不是我白家人！”

“我的确不是你白家人。但这件事情本身并不负责，只要知道筑基丹是虫卵，然后结合一些蛛丝马迹，很快就能够推断出来。你不相信，不是因为不信，而是不敢相信。”

李长生瞧着脸色惨白一片，神情木楞的白术，站起身来，“白小姐，筑基丹我就交还给你了。这东西，是虫卵，无法被改良。你我之间的合作到此为止吧。”

“清雨我们走。”

李长生站起身来，又说了一句，“白小姐，虽然我并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证明我刚才说的一切，但这件事情其实也用不着什么证据。我们相识一场，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告诉了你。另外再奉劝你一句，你白家是个很危险的家族，还是尽可能地离远一些。好自为之吧，告辞。”

“等一等。”

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那是一个身材丰腴的女人，她拉开卡座的一张椅子，旁若无人地坐了下来，“李先生，这么快就走？不多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