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涧磊听小湖这么说，终于理解它沉默的原因了。　　但他还是忍不住发问，“缉私队离开之后，那个终端还留在星舰上？”

“不是，”小湖的声音有点凝重，“它跟星舰的主控智脑建立了连接。”

曲涧磊默然，又走几步才发问，“未经允许，入侵星舰的中控，是违法的吧？”

“被发现才是违法的，”小湖回答道，“没有被发现就是正常的。”

你倒是越来越智能了！曲涧磊又问，“那个家伙，应该算是人工智能吗？”

“比我还低一个层次，”小湖先标榜一下自己，然后才又表示。　　“但是比星域中控的数据中心，就强太多了。”

曲涧磊又问，“那它连接了星舰的中控，是发现了你？”

“发现倒还不至于，”小湖对自己很有信心，不过紧接着，它又解释一句。　　“它只要怀疑，就可以做出布置，关键还是……它的硬件太强了，唉~”　　曲涧磊钱不多，是客观存在的事实，小湖感觉到憋屈的是——我明明比对方强。　　“慢慢来吧，”曲涧磊知道该怎么安慰它，“你自己也需要提升。”

小湖终于被带了节奏，“也是，那种断簪不知道还能不能弄到。”

曲涧磊想一想又发问，“能不能查一查，缉私部为难我的原因？”

“这个……怕是不容易，”小湖难得地表现出了畏难情绪，“对方不好惹。”

“那就先放一放，”曲涧磊叹口气，然后侧头看向芳草，“你去哪儿？”

“我们在丰饶有驻地，”芳草沉声回答，“我也有些公务要处理。”

两人就此分道扬镳，曲涧磊终于在将近两个月后，再次回到了工程学院。　　图书馆的改造已经完成了，他去参观了一下。　　个别地方还是有瑕疵，不过他没有指出来，不影响大局的小事，让对方慢慢感悟就好。　　参观的锅中，他遇到了馆长哈力克。　　这次馆长十分热情，拉住他说了不少好话，反复表示对绿水学院的感谢。　　曲涧磊面无表情地听完，心里却还在纳闷，你以前不是对绿水学院意见很大的吗？　　回来的第二件事情，就是做饭，他这一走俩月，三女早就念叨他炒的菜了。　　吃饭的过程中，香雪发话了，“二号星那边，听说消停了很多，咱们什么时候走？”

曲涧磊想一想摇摇头，“这儿也挺好，再待一两个月吧。”

他要收尾款不说，还要把可能的手尾都处理掉，不把麻烦带回二号星。　　其实打着霍伊尔的旗号，他在四号星更吃得开一些。　　尤其是这里地广人稀，如果能买一大片地，他都能尝试使用聚气阵。　　第二天夜里，学院的荒地里，又响起了乒乒乓乓的响声。　　在小湖的参与下，防御阵的强度略微有所提升，关键是耗能下降了不少。　　跟以前相比，减少了差不多百分之三十左右。　　到了这个地步，这个阵法再微调几天，就可以定型了。　　次日中午，哈尔斯听说熊猫回来了，再次前来打卡报到。　　不知道为什么，他根本不提库什尼尔的事情，表现得跟以前一模一样。　　曲涧磊倒有点意外，大战区对他发出了限制令，三战区和四战区的态度居然截然相反？　　他随口提了一嘴，说缉私部出手，差点抢了他的旋涡。　　所幸的是，当时他刚到手旋涡，还没来得及跑数据，也不知道对方的意图何在。　　哈尔斯听说“旋涡”二字，眼中露出了浓浓的艳羡。　　待听清楚缉私队的行为之后，他不屑地冷哼一声，“那些家伙，比你想的黑多了。”

顿了一顿，他又发话，“缉私的水很深，既然你没有损失，我建议你不要去碰。”

曲涧磊的眉头皱一皱，“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他们这次行动，幕后有什么原因？”

哈尔斯无奈地看他一眼，“我都说水很深了，你倒来劲儿了？”

“他们可能是想抢我的阵法设计，”曲涧磊讶然地看着他，“军方能容忍吗？”

这才是他找小胖子帮忙，而不是赫尔特曼的缘故。　　哈尔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过你不接受我们的招揽……设计得怎么样了？”

“无限接近成功了，”曲涧磊随口回答，“不过你也知道，我是真不喜欢被约束。”

“那行吧，我帮你问一问，”哈尔斯同意了，又艳羡地表示。　　“不过你这么有钱，不加入我们也无所谓……买得起旋涡的人啊。”

“这有什么，”曲涧磊不以为然地回答，“大型机不比旋涡好用？”

“可旋涡是便携的！”

哈尔斯一本正经地表示，“外出公干的时候都可以用！”

顿了一顿之后，他又出声发问，“你有了旋涡，暴风可以退休了，卖给我吧？”

曲涧磊很无奈地看着他，“你买得起吗？”

小胖子的经济实力，他多少能感受到一点，虽然是B级，买一台暴风肯定要伤筋动骨。　　哈尔斯干咳一声，“那个……你便宜点不就行了？”

曲涧磊白了他一眼，“想啥呢，我想卖的话，随随便便就能原价卖出去。”

小胖子一咬牙，“我给你上心打听缉私的事儿……行不行？”

曲涧磊摇摇头，“真不行，这个暴风我要做备用，等我再买新的，这个便宜卖你。”

这是他跟小湖商量的结果。　　必须承认，暴风虽然比旋涡差点，但是做为一个便携式的响应终端，还是比较合适的。　　小湖的主要运算是在旋涡上，可是想做点什么隐秘的事情，就需要暴风的配合了。　　而且习惯了在终端上跑数据，曲涧磊也不想烧自己的脑子，有个备用的设备很有必要。　　“拿暴风做备用，”小胖子沮丧地嘀咕一句，“这奢侈程度，快赶上官府的衙门了。”

哈尔斯打卡之后回去了，第二天居然没有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刺激。　　当天傍晚，赫尔特曼又来找曲涧磊，这次还是骑着摩托车。　　曲涧磊并没有催着他要尾款，一方面是想避嫌，二来也是要看对方的反应。　　侍卫长倒是不错，直接找上门来了。　　见面之后他先竖起一个大拇指，然后递过了一个合金箱子，“一千万，点点？”

“一千万？”

曲涧磊没有着急接，而是疑惑地发问，“尾款？”

“老板觉得你办事漂亮，”侍卫长一本正经地回答，“尾款加倍。”

曲涧磊点点头，接过了箱子，没有半点的犹豫。　　“说实话，这事儿闹得挺恶心，我差点离不开三号星，旅途中还被缉私突击检查。”

赫尔特曼苦笑一声，“老板也托人打招呼了，但是比较费劲儿。”

“大战区下的限制令，级别有点高，那边说要先拖一拖，要不太不给上面面子了。”

“关键你只是特聘，名不正言不顺，还好你有办法……这样，我再帮你申请点补偿？”

“不用了，”曲涧磊摇摇头，他只是借此表明，自己多收一点也是应该的。　　“我是有点奇怪，想知道缉私为什么会针对我。”

“缉私……针对你？”

侍卫长的声音变得凝重了起来，“你确定吗？”

“九成九，”曲涧磊也不能完全打包票，但是他的直觉不会骗人。　　“那这……还真麻烦了，”侍卫长的眉头皱一皱，“说一说具体经过？”

听完之后他表示，“我会打听的，以后缉私想在老板的口儿上办事，那就等着吧。”

顿了一顿之后，他又发话，“本来想告诉你件高兴事，阿内特在医院发出调离申请了。”

曲涧磊不以为然地笑一笑，“合着他也知道怕？”

“那天晚上……老热闹了，”侍卫长幸灾乐祸地表示，“好了，没事我就走了。”

曲涧磊把箱子拿回去，惯例是先扫描了一下，发现没有问题，才开箱点数。　　数目当然是对的，小湖又开心了起来，“大型机、大型机！”

“稍等一等，”曲涧磊沉声表示，对上这家伙，必须要把话讲明白才行。　　“这边的手尾并没有结束，你忘了咱们被人堵在太空的难受了？”

被缉私战舰堵住的滋味，实在太难忘了，根本跑都没地方跑。　　虽然他是A级了，但是耗尽内息，在太空里也撑不过三四个小时。　　正是因为如此，那些缉私队员才会肆无忌惮地搜检乘客，不理会大家的反应。　　当时曲涧磊真被查出问题的话，除了老实束手就缚，那就只能尝试抢夺一艘战舰了。　　抢夺太空机甲都没有意义，战舰绝对不会放过他。　　但是抢夺战舰的话，就算能成功逃跑，他也铁定会上了“悍匪”的通缉榜单。　　更别说，还可能夺取不了战舰，或者夺取之后开不走。　　小湖闻言不做声了，它也想到了当时的憋屈，自己居然被低阶人工智能吓得不敢做声。　　良久，它才悠悠地发话，“还是先要有片根据地啊。”

“这种愿景……短期怕是不好实现，”曲涧磊悻悻地表示，“先稳定下来再说。”

然而，想稳定，又谈何容易？他修炼需要大量的资源，却还不想受到约束。　　紧接着，他又想到了迫在眉睫的问题，“也不知道小胖子和侍卫长谁能打探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