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西都护府,巅峰时期,曾经统辖十六个都督州府,八十个州,一百一十个县,一百二十多个军府。面积约三百万平方公里。 这么说吧,仅安西一府之地,就相当于现在国家的三分之一国土。 龟兹城守将,副都护使杨袭古站在城头,看着如蚂蚁一样多的吐蕃骑兵、步兵,推着简陋的攻城器械,向着城墙涌来。 杨袭古明白,这艰难的一天,又将开始了。 “全军戒备,守城。”
守城的士兵,远则用弓箭射之;近则用擂木、砲石、金汁倒在城墙下。以期能大量杀伤敌人。 然而,经过几个月的守城战。弓箭,早就消耗一空。 城内能拆的民房,能用的金汁“大粪”,也早就耗尽了。 更多的时候,双方士兵,都是在城墙上肉搏。不时有惨叫声传出,也不停有士卒掉下城墙。 “这样的日子,还要熬多久啊?圣上,难道你忘了,在这西域,还有你的子民吗?”
杨袭古睁着血红的眼睛,一剑砍中一名涂满泥土的吐蕃士兵。 吐蕃兵刚爬上墙头,还来不及欢呼,就栽下了城头。 北庭都护府,经过好几天的侦测。回鹘,沙陀的的确确,已经回到了草原。 “李都护,” 郭昕一抱拳,“我认为,这要凭我们守住这块飞地。必须得两个都护府同心一意,才能抵御吐蕃。我知道,北庭也是吃紧。但回鹘已退,我想,从北庭抽调点兵力,弛援安西。”
北庭没有了回鹘军,李元忠可是轻松得很。当下,一抱拳, “说什么抽调,卑职早已备好五千精骑。随时驰援。家国天下,唇亡齿寒的道理。卑职还是懂的。请上使下令!”
郭昕拍了拍李元忠肩头,“大军出发,驰援龟兹。”
六千多精骑,如旋风般,冲向了漫天风沙之中。 龟兹城,杨袭古靠在城墙上,“这是第几天了,每次,都感到了城池就要陷落。可每一次,摇摇欲坠的龟兹城,都奇迹般地幸存下来。”
也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击败吐蕃了,城墙下,躺满了双方士兵残缺不全的尸体。现在,双方都在舔着伤口。 但是,杨袭古明白,龟兹,再也无力抵抗吐蕃的进攻了。 两千多伤痕累累的战士,连兵器都提不起来了。 杨袭古望着天空,“一切,一切都将结束了。只是不知道,这具身躯,将会埋在哪里,” 扶着墙头,杨袭古站了起来。 “望向长安的方向,寻找着曾经熟悉,现在又陌生的一切。对,就葬在家乡的方向吧!”
城墙外,大王子芒普,下达着命令。 “草原的雄鹰们,进攻。唐军,已经挡不住我们了,允许你们进城后,三日不封刀。”
“轰”地一声,吐蕃大军如饿狼,嗷嗷叫着,冲向龟兹城。 三日不封刀,意味着,抢劫的都归个人。冲在前面,自然要占大便宜。 “报”,斥侯报到郭昕面前,“龟兹城正被围攻,快抵不住了。”
郭昕掣出长枪,“将士们,我们是大唐最后的荣耀。是无坚不摧的大唐利剑。吐蕃算什么,让这些强盗,在我们马蹄下颤抖吧!”
“冲,杀光强盗!”
“吼、吼、唐风!”
,将士们大喊! 六千余名精骑,分成三组三角阵形突入。 郭谦、郭豪居左,李元忠居右,郭昕和师妃暄居正中。 大地在颤栗,吐蕃的后队,还来不及反应。就淹没在铁蹄之下。 原本还毫无动静的龟兹城,渐渐震动了起来。 杨袭古惨笑一声,望向远处冲来的三条黑线。 墙头上,能站立的士兵,都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 这一刻,都感到无比的轻松。 “杨大人,不对,” 有眼尖的士兵,尖叫了起来。 “是咱们大唐的骑兵,是我们的人,咱们龟兹城有救了。”
士兵们跪在墙头,放声大哭。渲泄着心中的压抑! 扬袭古也看见了,唐字大旗,在寒风中飞扬。 “来了,皇上终于听到了我安西将士的呐喊么!”
骑兵,将吐蕃士兵,杀了个对穿。 调转马头,郭昕手持长枪,杀向大王子站立的高地。 怎么地,郭昕也是练气阶段的修士。这长枪在手中,就如臂使指。 内息不绝,气力也是绵绵不绝。 枪下,绝无一合之敌。郭昕一路向前,欣赏中空中吐蕃死尸,翻飞的舞蹈。还有,飘洒的鲜血。 眼看唐军势不可挡向自己杀来,大王子芒普大叫, “快退!”
当先挥马而走,二王子,却早已跑得不见了踪影。 吐蕃士兵,也是战斗了好几个月。才鼓起的一丝勇气,这下子,被唐军精骑,冲击得荡然无存。 吐蕃兵又缺少了指挥,于是,开始了全面溃败! 郭昕勒住战马,带着师妃暄,缓缓走向城门口。 “大唐云麾侯,左武卫大将军郭昕,巡抚安西!”
亲卫昂首挺胸,大声喊道。 杨袭古挣开卫兵搀扶,一抱拳,“卑职安西副都护杨袭古,迎接大人!”
随后,一眼瞥见郭昕身边的李元忠。一楞, 忙抱拳施礼,郭谦和郭豪,却是四下里追击吐蕃败兵。 进入都护府衙,杨袭古奉上印绶, “望大人领安西都护之职,统辖安西。安西久无都护,实乃不是长久之计。”
“暂时把印绶由你杨都护看管吧,这北庭、安西两个都护府的情况,我也是全部知晓。稍后,自有安排。”
郭昕挥了挥手,“今夜,犒赏三军,死亡的马匹,都做成肉包子。”
当然,大米和面粉,都是郭昕变戏法一样,变出来的。 龟兹城,迎来了久违的欢笑! 吐蕃士兵,跑了不知多远。大王子才收拢起来, 士兵倒是折损不多,但是,武器、粮草丢失。这可是个要命的问题。 又加上寒冷,大王子无奈,“传令全军,退回草原。”
龟兹城里,杨袭古、李元忠坐在郭昕的屋子里,烤着火。 师妃暄,早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贴身保镖。手持宝剑,站在郭昕身后。 “大人,”,杨袭古抱拳道。 “抓住的近万俘虏,该如何处置。”
“这我可得说你几句了,在士兵面前,叫几句大人,倒是显得庄重。我们几人,也算是同生共死的兄弟,两位要是不嫌弃,咱就以兄弟相称,如何!”
李元忠和杨袭古一惊,连忙站起身来。 “不可,这如何当得,” “有什么当不得的,来人,倒酒来。”
,郭昕大喊一声, 三人一叙年庚,自然,十七岁的郭昕,就是小老弟了。 李元忠三十一岁,为大哥;杨袭古二十二岁,为老二。 郭昕端起酒,三人也学着古人的样子,刺破了手指,滴血入杯中。 “苍天在上,后土在下,今有郭昕、杨袭古、李元忠,在此结为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有福同享,有难共当!”
三人喝下血酒,这结义仪式就算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