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好那件衣服了?不行下集过来买下来,讲讲价四十块钱差不多能拿下来。”
于德忠边走边试探着问到。“省点钱吧,结婚时买的几件衣服都没怎么穿,还能穿两年。”
张玉英深知每一分钱挣得都不容易,就算买下来,也就过年穿几天,开春干起活来,还是穿破衣服舍得造。“你过年也不买衣服了?”
张玉英反问道。“你都不买了,我还买什么。过年穿件干净的就行。”
“哎?要不给你儿买套新的吧。”
他俩决定不买衣服后,也就没在卖大人衣服的摊位前停留,打算直接去买菜,正好看到旁边有家卖小孩衣服的,张玉英停下来说道。“你妈不是给他做新棉袄了吗,就那么穿着吧。”
于德忠回到。“哎,卖衣服的,这套小孩穿的多少钱,衣服裤子一起。”
张玉英没理会于德忠,挑了一套小孩穿的衣服问老板。“那套衣服你给四十就行。”
老板瞅了一眼,又忙着招呼别的顾客。“哎呀,怎么这么贵,小孩穿的衣服没多少布料还卖这么多钱!”
“这个不分大人小孩,你试试那个料子,保暖。”
“不能再便宜点了?”
“你想要多少钱?”
老板一边给别的顾客拿着衣服一边应和到。“二十块钱不行?”
张玉英赶集买衣服,一般是按老板的报价砍一半,如果实在砍不下来,就再加几块钱,不行的话就换别家。大部分情况下都是有效的。赶集卖的衣服一般都是到邻市的服装批发点那按斤批发的,即使砍下一半,老板依然赚钱,赚的就是信息不通畅、交通不便捷的钱,毕竟几乎没人为了自己穿的几件衣服跑老远去批发。“二十块?进货都拿不出来,你再加点。”
老板答道。“最多给你二十三。”
“这样吧,你也让点,我也让点,齐头齐脑的,你给二十五就拿走。”
“德忠,你看看这一身,二十五行不行?”
凡涉及到花钱的事,夫妻俩一般都是商量着来,谁也不会自己做主。“怎么,你真要买?你妈给他做的那身穿着还不行吗?小孩还在乎新旧?”
于德忠问道。“你真要他穿那身过年?谁外面不套个外套?你真不要好!”
老板看夫妻俩在商量,转身忙着招呼其他人去了。老板常年赶集已经习惯了,很多人家里穷,花点钱也需要花点时间去下定决心,看这两口子也是节俭的人,便没有继续催。“你儿子跟你一样邋遢,我妈做的棉袄他都穿半个月了,鼻涕也往身上抹,哪有洞就往哪钻,你不看看那身衣服都窝囊成什么样子了?大过年的大人不要紧,不能亏了孩子,就这么定了,给他买套新的,他那身棉袄快过年时我给他洗洗,外面再套这么一套。”
张玉英继续说道,给孩子花钱,她不心疼,而且过年时带着儿子出去拜年,走亲戚,穿得太邋遢也丢大人的面子。“想买你就买吧。”
于德忠看张玉英这么坚持,也就答应了。“掏钱。”
于德忠从怀里掏出了个皱巴巴的烟盒,从里面数出了三张十块的。赶集的时候,带的钱不会太多,倒是没必要放内衣内裤里,但直接踹兜里也怕贼惦记,所以,于德忠习惯找个软包烟的空烟盒,把钱装里面再捏一下。用的时候背着人取出来。用他的话说,这样做是最好的,有一回,他装烟盒里的钱掉了,回过头沿着来时的路走了一遍,又拾到了自己掉的烟盒,钱也在里面一分不少。毕竟没有人会停下来捡个皱巴巴的空烟盒。“老板,这套衣服二十三卖给我们吧,给你钱。”
于德忠拿着钱跟老板说道。“哎呀,你看看你这个人,刚才明明说好了二十五,你又往下降。”
“赶集带的钱不够了,还得买点别的,大过年的,二十三行了吧。”
于德忠臊眉搭眼的说道,他心里想着省两块钱也是好几两肉,能争取一点是一点。“唉,行行行,没见过你们这么讲价的,二十三拿走吧。”
老板接过钱,每一张都仔细看了一下,然后给他找了七块钱。于德忠接过钱,拿着五块的那张也对着太阳瞅了瞅。“五块钱还能有假?你这个人真仔细。”
老板在旁边说道。于德忠笑了笑没说话,跟张玉英拿着衣服又在集上转了起来。“你拿个钱跟金豆子似的,真能抠。”
张玉英边走边挖苦道。“你这话说的,能省一块是一块嘛。钱省点花,一会少买点肉,够今晚包饺子的就行。再买点菜、鞭就回去了。”
于德忠一边走一边划算着。不远处有卖春联的,那时候的人穿的大部分都是黑色灰色之类的比较深色的衣服,很少有人穿颜色艳丽的,否则会被比较传统的老人家嘲笑“俏”、“浪”,所以,大红的春联和五连六色的挂门前就显得很扎眼,于德忠老远就看到了。“去揭对子吧。”
揭对子就是买对联。“现在买不是太早了?”
张玉英问道。“现在买便宜,先把除了吃的东西多买点,菜、肉下两个集再买。”
腊月初八的集和腊月二十八的集,东西会相对便宜一些,腊月初八,有些人家还没大量采购年货,价格还没有被抬高,腊月二十八,摆摊的会把剩的东西降价清清库存。但腊月二十八那天,除了急需的、忘了买的东西外,于德忠很少会去赶集,因为临近一两天过年,按照传统,他需要准备很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