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若心笑盈盈看着叶喜雨,她从小粘着姐姐,听过姐姐讲的无数的故事,偷偷翻过姐姐写的手札,见过姐姐做各种好吃的,教店铺里的工人所不知道的东西,也见过姐姐不同于在外人面前的端庄,自在悠闲的模样。管家让爹爹没有后顾之忧,生意也越做越大,爹爹在外游刃有余,对姐姐温柔客气,对她却是严厉有加,曰夜练武,受伤不断,从来不表扬她,每天各种体罚训练,使她才十五岁已经在后辈中出类拔萃。徐子愿倒是奇怪的看着姐妹俩,真不知说什么,默默的离开。次日下午,送来解药给龙若心服下,身体刚有好转便不告而别,他换了身夜行衣,蒙面潜进幻月宗,守在那里等着徐子傲回院。徐子傲一身华服头戴玉冠潇洒的走来,徐子愿提软剑刺过来,两臂前平举,转腰摆臂收脚,转身上步 ,弓步前指,上步穿剑 坐盘展臂,徐子傲单脚上步接剑,并步点剑,绕剑,独立反刺,徐子愿撤步抽剑,徐子傲转身挑剑收脚还是不敌徐子愿的反刺,十几个回合败下阵来,气呼呼道“我们是兄弟,你这是干什么?”
“兄弟,要我命的兄弟,不要也罢!”
“为了个小妞至于吗?”
“至于,想接管青衣卫等我死,否则想都别想。”
“督主之位和灵月院迟早是我的!”
“只怕是催命符,做梦都想得到的灵月院恐怕你都不知道它究竟是干什么的?”
“徐子愿你一向心思缜密,唯独这次漏出破绽,看来英雄难过美人关是很有道理的。”
“来者是客,而且还是公主的救命恩人,你说我有不厚待的道理,只是你好好想想怎么不让这件事传到公主府上,到时候别说你,幻月宗都会受牵连,在二爷爷身边失了宠看你再嚣张。”
徐子傲竟不知那两位姑娘还与公主有关联,只有闷不吭声,惹恼了公主他祖孙二人别想有好日子过。“不知道你有什么本事攀上公主殿下?”
徐子傲话刚出口忽然想到安琴公主与附马不合,想来公主殿下喜欢年轻人,徐子愿是养的男宠也说不定,公主殿下虽徐娘半老无儿无女,也是风华绝代的美人,心里暗暗窃喜,表情极其鄙视,三分讥笑的看着他。徐子愿不知徐子傲为何一副蔑视他的表情,也不愿多理会他,挽剑花收剑鞘而去,两人再呆下去一定还会动手,每次徐子傲都是踩着他痛点来的,母亲,爷爷。一忍再忍,灵月院和幻月宗水火不容,同是一家却是各自争功夺权,灵月院世袭青衣卫总都督让眼红的幻月宗气愤多时,徐孝因公受伤筋脉尽毁一身武功被废后力排众议力荐嫡幼子徐子愿成为总都督接班人,唯一幸存的嫡幼子,而同样是二房嫡出的徐子傲从出生那一刻就彻底输了,二老爷心术不正,与朝廷贪官同流合污,一心想要青衣卫这诱人的特殊职权。徐子愿回灵月院,入密室,投纸条入机关安排人去和神玄策的手下一起去追查凶手,他左想右想京城发生的事必有关联,只是没有理清线索,徐子愿扭机关把自己关在密室静静思索。木鸢张开嘴,吐出字条,徐子愿打开上面写着“京城观音庙”必是司徒小小的藏身处,起身拿着落血剑出门。快马加鞭赶到观音庙,观音庙里刚刚打斗过,让本来破旧的观音庙更狼藉,徐子愿脚轻轻的走着,竖耳朵听破庙里的动静,躲在观音佛像后的司徒小小魂不守舍,徐子愿轻轻弹了下手指,手心里的剑欲出剑鞘,忽然感觉背后凉搜搜的转身退步挡住落下来的剑,挥手扣扫剑,一招制敌,来人洒石灰逃之夭夭,徐子愿挥扬石灰,低着头听见微弱的呼吸声,待子愿快步跑至观音像落血剑指着司徒小小。司徒小小立马跪地求饶,徐子愿站在那里不让司徒小小近身,司徒小小道“大人,别杀我。”
“你可知为何找你?”
徐子愿问道。“让我去偷东西,或者要我手里的东西。”
“手里的东西给我,饶你不死。”
司徒小小磨磨蹭蹭从袖口里掏出玉牌递给他,徐子愿大惊,白虎令什么时候到司徒小小衣袖里去,他千防万防竟然没有察觉司徒小小顺走了它。徐子愿接过白虎令,仍用剑指着他道“你在武库里偷的东西给我,否则你会死无全尸。”
“什么武库的东西,我是神偷可没长十个脑袋偷朝廷的东西。怎么各大高手都来问我要武库的东西。”
徐子愿看司徒小小那很恼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司徒小小功夫不高,逃跑的速度可是无人能比,这观音庙杂乱无章在他来之前有人打斗过还不止一拨人。司徒小小浑身打着哆嗦道“大人,救命,我有贼心没贼胆,不敢偷武库的兵器,真没偷啊!”
“不是一拨人还有好几路人追杀你,看来知道些什么?”
“饶命啊,我的三脚猫功夫可不敢和内卫们过招。”
徐子愿单手拍向司徒小小,司徒小小根本躲不过,人飞撞在观音佛像脸上又重重的摔在地上,徐子愿冷笑一声“你最近见过什么奇怪的人没有?”
司徒小小歪着脑袋想,坐在地上揉胸口,虚弱的说道“有,一位蓝衣公子找过我,给了我十两金子让我易容去常府门口转悠,又让我去武库偷一样东西,我看这蓝衣公子有大来头,也不敢得罪就按约定的时间把刻模子的钥匙放在常府对面的玉轩金银楼。”
“可还记得蓝衣公子的长相?”
“记得。”
司徒小小未说完人被飞来的箭抵在观音像上,徐子愿运气冲出观音庙,从隐藏的四面八方飞来箭,徐子愿拔剑挥挡,百发齐射的箭全被打落,回头定晴一看,观音庙早已没有任何动静,徐子愿扫视了四周,空旷的平地有丛林,弓箭手定躲在其中,敌暗我明,徐子愿运气挥剑,尺尺三丈远剑气腾飞,林中的鸟受惊乱飞而林中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徐子愿收剑回庙检查司徒小小,早已经没有气息,徐子愿折下箭头擦试干净,立体箭头上有人月牙形勾刺,射中身体很难拔出来直接勾在肉里,不是朝廷打的弓箭,更像民间私造。收别在腰中,抱起司徒小小出观音庙,找一干燥空旷的地方用落血剑挖土掩埋让司徒小小入土为安。找到流淌的小溪洗干净剑刃,向空中长划河水水花四溅,半空中飞的野鸡落在剑刃上,血滴瞬间落在剑刃上有一丝血痕,徐子愿轻轻擦,并擦不掉,他仔细看看原来是剑刃上有一丝丝线状的血痕,徐子愿道“落血剑血花入剑,残阳剑滴血不沾。”
徐子愿将落血剑带上京城一寺庙中,教给方丈道“这剑邪气的很。”
方丈疑惑的看他,徐子愿将鸡血之事慢慢道来,方丈笑道“此剑非邪非善,全凭用剑人本心,或本心为恶剑为恶,本善剑为灵。”
“剑上的血痕诡异,实在让我心中担忧。”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用剑的人心善良一身正气,剑刃落血人剑合一,剑认主,用剑的人心邪恶,心术不正,人剑合一剑噬主,不得善终。”
徐子愿点头赞许,心里寻思此剑还是留在他身边他好控制,不会迷失本心。拜别方丈后,徐子愿在福来客栈门口徘徊,龙若心好像在门口等人。“姑娘,好巧。”
龙若心面色红润,笑如阳光,看来恢复的不错“你来换剑的?”
“不用换了,此剑我已经用的很顺手。”
“你的残阳剑削铁如泥还比不上岩哥哥的赤焰剑,罢了不换就不换吧,只是一防身兵器而已。”
“姑娘可是在等人。”
“爹爹来京城了,等我爹爹同意后我便和姐姐去你府上。”
“好。”
“谢谢你在公主府对师父的照顾,师父已经没事了。”
“公主其实是念旧,没有为难阿九,我其实没有帮上什么忙?”
“公子谦虚了,不过恩归恩,仇归仇,你兄弟下毒陷害之仇和杀亲之仇将来也是要报的。”
“我一定袖手旁观。”
龙若心微微一笑,看着徐子愿的眼神也变得很柔和,徐子愿回头阿九站在他身后,他行礼阿九恭敬的回个礼,两人便齐步进客栈,徐子愿退出客栈碰到霍莹雪,霍莹雪面色微怒,走路横冲直撞差点撞他身上,徐子愿上下打量霍莹雪,极不喜欢这个冰美人,跟在墨非岩身边却对龙若心暗藏祸心,捉摸不透。霍莹雪冷冷的拿着包袱走出客栈,徐子愿尾随后面,霍莹雪何等狡猾,早就发现徐子愿在跟她,在集市里闲逛,准备在人多的地方甩掉他,徐子愿紧跟其后,霍莹雪甩不开,继续躲在人群中,而徐子愿一眨眼人被一双手拉住,有点恼火的回头,吓神玄策一跳,神玄策笑道“去哪?”
徐子愿一回头,霍莹雪没有半个人影。有些无奈的看着神玄策,神玄策道“你要查的案宗三司六门都没有。”
“没记录,这种灭门竟没入卷宗!走带我去看看。”
拉着神玄策及其手下奔向三司六门。暂时顾不上霍莹雪。霍莹雪甩掉徐子愿只身一人来到何谦正下葬之处,一个人手持羊毛鞭抽打坟墓前的叩案还不解气弯腰进墓室,墓室里有一口棺材,霍莹雪推开棺材,何谦正躺在那狭窄的空间,藿莹雪拿尸身泄愤,用力抽打,每一下无比愤恨,蔑视何谦正,如野狼般凶狠,泄愤完关上棺材,关上墓室那矮小的门,扬长而去,没有一刻她轻松过,异常恶心何谦正。霍少棠马上要来京城,她的下一个计划呆在墨非岩身边尽快绑桃花斋众师兄弟上碧水岛,在师父没有察觉之前做的了无痕迹。冷清的表情中露出一种霸气不同于往日的柔和,墨非岩刚刚和龙若心发生口角,两人互相不理正是她的机会,让两个人产生隔亥,霍莹雪一掌劈向自己,吐一口血冷笑道“只要让我有喘气的机会一定不让对手喘气。”
脑海里浮现出慕容谷之教她的鞭法,闭上眼睛回忆,手中条件反射做着招式,果然威力十足。拖着自己脸色如土灰回到福来客栈,在房间里打坐疗伤,运功调息,听到门外有敲门声,她擦汗去开门,墨非岩笑着问道“莹雪,我要避开师父,现在我们换一家客栈。”
“你很怕你师父?!”
“我怕师父生气,连累小师妹挨骂。”
“没用的家伙,感情是自己把握的,真心想和小师妹在一起应该排除万难。”
“你的意思是不用躲着师父吗?”
“郎朗乾坤你师父敢杀你吗?只要你师妹的态度坚决没人能左右你们。”
墨非岩开心的拍霍莹雪肩膀道“对,没什么好怕的。”
霍莹雪微皱眉头,墨非岩关怀备至,拉着她坐下,指责道“身体没有恢复好不要乱跑,这样我找郎中给你号脉,想吃什么我让小二给你做。”
霍莹雪惆怅道“最近心神不宁,总感觉师父一定会来抓我的。”
“我们一起面对,实在打不过还有桃花斋师兄弟。”
“师父来清理门户我避无可避只是要拖累你,师父性情暴戾最讨厌世上男女成双成对,墨非岩到时候你一定要先跑。”
“霍庄主也是可怜人,终是师父负了她,我们晚辈不知前尘往事,师父种什么因结什么果,朝三暮四有始无终才有了江湖上的女魔头。”
墨非岩感概道。门被大力撞开,龙若心面无表情的看着墨非岩,墨非岩尴尬的站起来,龙若心走进去问道“岩哥哥,爹爹如何负了霍少棠,还有她叛出师门就不是红叶山庄的人吗?”
“心儿,所有的因都是以前种的果,师父不出面解决我们永远都活在仇恨中。”
“怎么解决,桃花斋所有仆人的命,还是要爹爹去上门道歉,霍庄主为了维护自家利益弃未来公公不顾,爹爹本就不中意她,死缠烂打,不依不饶,全天下只有她一个人遭男人背叛,日子总要往前看,那遭抛弃之人就应该满身仇恨,滥杀无辜只要跟爹爹扯上关系就不得好死吗?”
“心儿,江湖中种种上我们无法左右,可熟是熟非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秤,莹雪是红叶山庄的,并不代表她就是坏人。”
“话是没错,你就能保证她是好人。”
龙若心反问道。“龙姑娘,我是红叶山庄人不错,可我一直行侠仗义不杀人放火,霍庄主对你无言是仇人,对我而言她只是师父,每日责骂虐待,我是因为受不了庄主她滥杀无辜,虐待同门我才叛出师门,红叶山庄也是养育我教育我的地方,你若是还是不满意我的身份我走便是。”
龙若心一点都不想客气,从灵月院回来墨非岩就阴阳怪气,一定是她嚼舌根,越来越觉得和那日入府行刺的刺客有关,撇嘴道“好啊,要走便走。”
霍莹雪委屈极了,哀怨的看着墨非岩转身去收拾包裹,墨非岩拦下来道“心儿,莹雪姑娘遇刺还未恢复让她一个人去哪,要是遇上霍少棠可不好了。”
“对你有恩对我可没有,桃花斋没有义务帮忙还恩情。”
“心儿,师父教育我们要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是啊,她又没有救我。”
“墨非岩不用多说了,在这里碍眼我走就是了。”
霍莹雪提着包裹要走,墨非岩丧着个脸,龙若心干脆让道恭送霍莹雪出去,霍莹雪回头看一眼,墨非岩张口留她,龙若心一个白眼翻过来,霍莹雪叹气离开,墨非岩气呼呼看着龙若心,两人都开始沉默,忽听楼下小二惊呼“这位姑娘怎么了?”
墨非岩和龙若心同时下楼看见霍莹雪睡在楼梯上,墨非岩两三步就跑下楼抱起霍莹雪往楼上冲,无视围观的住客,直接从龙若心身边走过还语气不好的命令一声“心儿,别闹了去请郎中来好吗?”
“身子可真娇弱,让小二去吧,我还要去照顾师父。”
墨非岩无奈的低下头只有叫小二帮忙请郎中,坐在床边盯着霍莹雪看,满脸焦急,龙若心反倒转身关门对着围观的人群道“别看了,没见过生病的!”
围观的人群散开,龙若心嘟囔道“墨非岩你傻子,猪头。”
转身去找叶喜雨,她实在是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霍莹雪摆明就是故意不想离开,她到京城红叶山庄的人也来了,什么都是霍莹雪一张嘴,她牢记着爹爹的话“除了桃花斋自己人,谁都不要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