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沫漫长的青春里，何琲可谓贯穿了她一整个岁月。2004年的九月，徐沫凭借着家庭住房优势，上了市重点高中。那时的徐沫，算是有点社牛因子在身上的，开学没几天就和班里女生打成一片。在那个时期，女生之前的话题无外乎小说，柯南，小吃。当然，她们班多了一个，何琲。那个时候班里男生大多寸头，瞧着精精神神，何琲也不例外，之所以是话题中心也正是因为此人，与女同学关系甚是融洽。班里约一半学生都是从校初级本部直升上来，彼此都差不多打过照面，许是何琲随和，先前的人缘一直延续到现在。每次“何琲”两个字出现在伙伴嘴里，亦或是何琲正在与伙伴们聊天，徐沫都只能一旁安静听着，明明上一秒是自己在愉快同伙伴聊着，下一秒自己就成了话题中的外人。徐沫时常为此表示不满，但人缘这种东西还是要苦心经营一番，只能吃下这口闷气。一次午后的休息时间，徐沫和前后桌五六个小女生围缩在一起，讨论时下一本很火的古风言情穿越小说。当时只有两人追到了结局，徐沫和另一个穿鹅黄外套的女孩，那个女生不及徐沫擅谈，很快众人目光就聚拢至徐沫身上，这种众人仔细聆听状态，对一个分享欲极盛的人有多妙不可言可想而知。“诶，李子楠，这周画展准备的怎么样？”

突然冒出声音，打断热火朝天的气氛。一众女生纷纷看向李子楠。何琲当时刚好处于变声前期，声音分贝不高也不难听，徐沫倒挠起后颈觉得刺耳。李子楠是徐沫前桌，听到问话以很快的速度转回椅子，在周围注视目光下抚上耳梢，微缩脑袋说：“还……还好吧，就是有点紧张。”

“什么画展？什么画展？”

周围几个女生向李子楠靠近，十足的好奇劲。突如其来的关注惹得李子楠染上羞意，声若细蚊对着周围同学解释了几句。何琲忽然又开口，“紧张是正常的，趁着这几天闲的时间再练练。“许是觉得不够，又摆了个手势说，”加油！”

李子楠闻言说了句“谢谢”，后又恍悟某些东西，从书桌里掏出画册，众人见状就散了。徐沫那段高能剧情卡在嗓子眼，憋了半晌气都顺不下来。眼神恶狠狠瞪向某人后背，何琲似有感应恰到好处转头看向后方，徐沫猛地摆好手趴在桌子上，闭眼。炎热的午后，顶上大风扇滋啦滋啦转悠，徐沫趴在桌上手臂刺啦啦麻，来回翻倒愣是没睡着。--11月中旬学校组织的期中考试已经拉下帷幕，在一个阳光充足的午后，表彰大会如火如荼地进行中。何琲，作为优秀学生代表上台发言。印象中，这人只是简单着了件白T，普通再普通不过的样子，扯着一张笑脸站那，徐沫忽觉烦躁没好气白了眼前方。何琲站上讲台，不慌不忙整理着不存在的衣巾，徐沫皱眉盯着一拉到底的纯白T恤，暗自唾弃，“呸，挺能装。”

就是要从这小动作上，肆意挖掘其对师长的不尊敬，同学面前的装模作样。话筒急促间递至何琲手中，负责的机械老师匆匆下台。“各位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下午好！”

“呵！”

徐沫游离思绪，对一贯的开场白嗤之以鼻。何琲约莫变声中期嗓音略带沙哑，开场寥寥几句就引得徐沫更加烦躁，左右勾着身边人开小差。不知隔了多久，后排同学传了瓶水过来，徐沫打开猛灌一口，这下话匣子更加刹不住。“咳咳……”何琲发言声停掉，手中举起的稿子顺势滑下，神态自若打量低下乌泱泱一片，笑说：“看来我的发言很是无聊，瞧瞧你们注意力都跑没边了？”

贴在腿侧的稿纸又顺着曲线被扔向一旁讲台桌上，那扔它手主人的语气态度与教导主任无二差别。此话一出，正真教导主任适时出现在讲台低下，最前面，头脑机敏的同学已反应过来安静坐好。这边徐沫和身边同学聊到兴处，一句“周末一起……”邀请堵在嘴边，那边同学就不停推她肩膀示意，“嘘，嘘嘘。”

意识到形式徐沫僵着脖颈试着左右看，周遭窸窸窣窣窃语声，发现不只自己一人这样松了口气。手缩进身旁人掌心，坐好瞧向前方，后知后觉的尴尬爬上眉梢，压弯了后颈。何琲停顿的时间颇长，许是已达到想要的效果，朗声笑问：“大家最近有玩什么有趣游戏吗？”

底下自己班一个男生接话，大声喊出：“冒险**！”

瞬间就像打开潘多拉宝盒，一堆男生嚷嚷起来，说着大部分女生不太理解的名词，徐沫听着周遭乱哄哄一团脸色霎黑。“是吗，我也都在玩的。”

底下传出几个男生起哄声音，很是洪亮：“呦兄弟啊，你几级？”

何琲停顿，徐沫皱眉瞧着，看他能憋出什么好话，不一时只见他缓缓举手比划。“靠，牛逼啊！”

低下哥们看清手势，蓦然来了一句。那头那哥们班主任靠近，刚要对着其后脑勺来一掌，这边何琲举起话筒放在嘴边，笑：“是吧很牛，所以你要不要继续猜猜？为什么这种情况下我还能在这做代表发言？”

徐沫没理清这两者关系，只是感慨某人装B成功了。那哥们倒是不出声了，何琲咳了几下，清清嗓子继续开口，“那么下面，小何老师小课堂就正式开课了，请各位同学坐坐好哈……”底下隐约飘着几处笑声。“先谈谈，我是如何平衡学习，生活，两者之间的时间。”

底下安静，隐约游荡着感慨。“……抽象？当然，某种意义上是挺抽象。”

一场发言下来，众人笑归笑，感慨归感慨。……徐沫在底下听得津津有味，反应过来竟觉得心虚，挠挠发痒的鼻尖。烦躁的心适时消退，徐沫甚至会觉得自己正置身于某种现场。换而言之，脱口秀现场。左手稍用力掐上右手背，笑声比原先收敛了些，“嗯……感觉好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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