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风的声音让宋锦恒清醒了许多，他没再伸手，双眼死死地盯着宋知意，如果不是顾南风拦在宋知意的跟前，他估计已经伸手掐着宋知意的脖子逼她说了。宋知意看了一眼他手上拿着的鞭子，眼眸微微动了动：“我不知道她在哪里，这是她上次约我去马场的时候，临走之前送给我的。”

那天辛冉和她去了马场，刚到了储物间，辛冉开了自己的柜子就把这马鞭递给她了：“我看你马术不错，这鞭子送给你吧，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要是不想要，卖了扔了也好。”

当时她还惊了一下，那马鞭上面分明镶嵌了宝石，而且手感十分的好，一看就知道是特制的，就冲着那上面镶嵌着的宝石，这马鞭也值不少钱。宋知意不敢接，“我不缺钱。”

“没事，拿着吧，上次我们的赌注你还没拿呢，这就当是利息吧。”

宋知意看出来这鞭子不简单，虽然伸手接了，却也没打算用。她只是打算帮辛冉存起来，等她以后想起来了想要了，不至于就没了。只是没想到她刚放进柜子里面，一旁的辛冉就开口了：“这马鞭是我十八岁那一年，从别人的手上抢回来的，那么多年了，我都舍不得扔也舍不得给别人，好像这鞭子就是宋锦恒一样，以为自己十八岁那一年把鞭子抢回来了，也就把他这个人抢回来了。”

她说着，笑了一下：“可我到底还是太天真了，事实上，抢的终究是抢的，它不属于我，就永远都不属于我。”

宋知意到现在，都还清晰地记得当时辛冉说这话的表情，痛苦又绝望，带着的几分自嘲让人看得心头都在隐隐发痛。后来她才知道，这马鞭是宋锦恒特意让人定做送给一个女生的，明明当时她就跟宋锦恒说了，她生日礼物想要一根独一无二的的马鞭，可他记在心上了，却只是记在心上去侮辱她。所以听说今天是宋锦恒和张如茵两个人的订婚宴的时候，她就让丫丫把这鞭子送过去了。其实宋知意也没想怎么样，她觉得那么多年前的事情了，宋锦恒这样薄情寡义的男人，大概也忘了。就算是没忘，想来对他而言，也不过是一条比较名贵又耗钱的鞭子罢了，至于其他的，也就算不上了。她没想到，宋锦恒会找过来。宋知意顿了一下：“这鞭子有什么特别的吗？不过确实是挺名贵的，那上面的那颗蓝宝石，我让人鉴定过了，值不少钱。辛冉说这鞭子是从你手上抢过去的，她不想要给了我。可我想了想，我也凭白留着这东西没什么用，干脆就借花敬佛了。”

她说得很淡，可宋知意话刚说完，宋锦恒整个人都僵了一下。宋知意看到他这变故，可她却假装没看到，冷漠地转开视线：“宋总还有什么事吗？没别的事情的话，那我就上楼休息了，你们聊吧。”

“等等！”

她刚转身，宋锦恒却开口叫住了她。宋知意皱了一下眉，回头看了他一眼：“宋总？”

“宋知意，你要怎样才告诉我，她在哪里？”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她在哪里？她临走之前跟我说，她终于摆脱你了。你没见到她当时的表情，就像是一直被老虎含在嘴里面的人终于逃出生天了一样。”

宋知意说着，低了低头，声音也低沉了下来：“我没有见过她这么轻松的时候。”

“她偷了我家一笔钱，很大一笔钱，你如果执意不说的话，我就只能请警察帮忙了。”

宋知意心头一震，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宋锦恒：“宋锦恒，你真是卑鄙！不要说我不知道辛冉在哪里，就算我真的知道她在哪里，我就算是死，我都不会告诉你的！”

“那就劳烦你告诉她，准备好接我的律师信了！”

宋锦恒阴狠着脸，转身越过她自行离开了。宋知意气得眼睛都红了起来，她看着宋锦恒的背影，想拿些什么砸到他身上，最后视线落到一个瓷实的摆件上，她直接过去就抡起摆件。只是不等她动手，顾南风就抱着她把她手上的摆件拿了开来：“不要冲动，知知。”

宋知意看着自己手上被拿开的摆件，抬头看着他冷笑了一声：“你也不是什么好人，顾南风！”

蛇鼠一窝、沆瀣一气！宋锦恒人已经走远了，她这个时候再拿些什么砸过去已经不切实际了。宋知意转身上了楼，她进去浴室洗了个脸，冷水让她整个人冷静了很多。“他只是嘴硬而已。”

“那你呢，顾南风？那当初你也是嘴硬吗？”

她坐在床头，迎着他的视线淡淡地问他。顾南风听到她提起往事，眼眸低了低，没有看向她的双眸里面。九月份的夜风大，就这么一小会，他的头发已经干的七七八八了。顾南风抬腿走过去，抬手抱着她：“我是当局者迷。”

宋知意伸手推着他，推不开，她整个人被他搂在怀里面。他身上和她一样的沐浴露香味，缠在一起，分不清楚是她的还是他的。宋知意怔了一下，也不再跟他做无谓的争吵了。她抬手轻轻推了他一下：“你松开我吧，要睡觉了。”

她声音软了很多，没有了咄咄逼人的冷意，好像当年的千依百顺。顾南风松了手，摸了一下她柔顺的长发，低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睡吧，不用管他们的事情。”

宋知意躺了下去，不轻不重地应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宋锦恒突然之间闹了这么一通，宋知意居然也梦到了往事。她想起那颗人鱼泪，当初她当着顾南风把那颗人鱼泪扔到垃圾桶里面去了，后来她半夜回去找过，却什么都没有，之后她又去了一趟垃圾场，还是什么都找不到。她以为不见了，却没想到后来会重新出现在顾南风的手上，最后又落到了她的手上。这中间的事情此起彼伏，宋知意却只记得他当初说她没有自知之明时的表情，凉薄无情，就连一个眼神都不给她。“谁是笑话，宋小姐你得有自知之明。”

宋知意挣扎着从梦中醒了过来，一睁开眼，房间里面还是黑沉一片，一旁的顾南风睡得正熟。她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外间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站在那儿不紧不慢地抿着。那马鞭选在今天让人送给宋锦恒，她确实是存了几分找宋锦恒不痛快的意思。辛冉一走了之，可她想起来，到底是替她不甘心，就像是当年自己的不甘心死咬着牙也要撑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