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何亦儿愣了一愣，她完全没有之前发生事情的记忆，更不知道张破门如何进来的。当然这些细节她并不在乎，她只是颇感意外，他没有想到张破门找到这里。“我来看看你。”

书中仙的借力已经消失，张破门顿感疲惫不堪，他面色本就难看，此时更是面如金纸，仿佛营养不良一样。何亦儿虽然察觉了张破门状态极差，但她却并不愿表露出她的关心。说到底，在她的性格中，也有一部分和张破门相似的部分，那就是倔强。认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两人陷入了沉默，张破门咳嗽一声，率先开口道：“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再给一次又怎样？你难道会辞去你的工作，脱离那些你每天忙碌的事情吗？“你还能像以前一样爱我吗？”

何亦儿深吸一口气，尽可能不让泪花从眼角溢出。张破门突然又觉得放松了，这种感觉很奇怪。“那我们就是，有缘无份了？”

“嗯。”

“好。”

张破门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将情绪压下，用假动作掩盖，把那纸人拿了起来。“日后你打算去哪？”

“不知道，四周看看吧，去哪都行，总之，离这地方远点。”

何亦儿的回答模棱两可，张破门心中清楚，她想离开自己，离得远远的。又如其他人一样错过了，但是这一次，他却彻底解开了心结。他已经为了她的安危努力过了，他和她都付出了很多，也许不再联系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他不打算将整件事情的经过告诉何亦儿，先不论她相不相信，这件事本身就没有必要。那人应当明白，他要找的东西并不在何亦儿这，而他们此刻做出离别之后，就是陌路人了，即便找她来威胁张破门，也没有任何意义。“那么，我能拿走那盆马蹄莲吗？”

何亦儿一愣，看向桌子上的马蹄莲，却发现那洁白的花不知何时已经变得干瘪不堪了。“无所谓。”

张破门不再叨扰她，带着花盆走出门去，走下楼梯，将卡交给小姑娘，又在她期待的眼神中走出去，留给她背影和失望。何亦儿想了一想，最终还是走到窗户边，看着楼下的张破门缓缓离去。她坐到床上，总觉得自己好像遗忘了很多东西，但怎么都想不起来。“有缘无份......”何亦儿想了一想，又想起张破门的百般好，心中有些苦涩。真的没机会了吗？她不知道，但她不是傻子，她虽然不知道张破门在她熟睡的这段时间做了什么，但她依稀记得，有个人在梦中呼唤她。应该是他，不会错。“如果有缘，我们还会再相见吧。”

何亦儿转过头去，将那抹晶莹抹去。张破门出去的时候，那个司机还在路边等着。张破门深受感动，总觉得世上还是好人多。“小伙子，怎么样？”

张破门笑着摇了摇头，司机只当他是强颜欢笑，逮住他就是一顿开导：“哎呀，谁还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等到日后你再成熟一点，你就知道这些女人什么的都是狗屁，钱，钱才是王道！有钱走遍天下，没钱寸步难行，男人，不能被一个女人绑住，心中有女人，出刀速度就慢啦！”

张破门觉得这司机说的竟然有几分意思，确实，有钱什么都有了。也许他应该答应去参加宋略的婚礼，去接触自己之前从未有机会接触的圈子，去体验一下上流社会的感觉。当然，这些都得在这个人被彻底解决之后再做打算。到了家中，张破门塞给司机五十，不由分说便下了车。不理会司机的叫嚷，张破门面色平静，将枯萎的马蹄莲放回了原来的位置上，又用打火机将那个小纸人烧成了灰烬。“阿阿，出来吧。”

一朵小黄花悄咪咪地从土里钻出，它逐渐变大，最终变化成人形，坐在地上，发出啊啊的怪叫声。张破门先前进门时就察觉到了阿阿的气息，那人虽然有本事炼鬼，但是对精怪的察觉能力似乎比较一般，所以他并未在那旁提及阿阿的事，而是回了家之后，确保它出现不会有意外，再叫他出来。“你知道那无字天书的下落吗？”

张破门不打算绕弯，直截了当的质问阿阿整个事件的矛盾中心。“阿，阿！”

阿阿似乎有些不情愿，两只手背过去，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张破门没心情和它打马虎眼，他一把抓起阿阿，眉头紧皱。“你想让我保护你，却又不说实话，实在不行，我就只能不管你了。”

“这一次你能从他手里逃跑完全是出于运气，之后可就没有这样的好运了。”

阿阿被张破门一顿威胁，显然是察觉到不能在这件事情上再做掩饰，只好点头，解释道：“罗盘！”

张破门一愣，拿出黄富锦的遗物罗盘，左看右看，看不出什么痕迹来。“怪了，这是怎么回事？”

“在里边。”

书中仙对张破门的蠢笨表示无语，选择直接点醒他。张破门听了之后，便顺着那缝隙去看，果不其然那缝隙中似乎有一抹古怪的黄色，正是书籍泛黄之后出现的效果。“也就是说，黄富锦当时是将罗盘砸碎，然后借助中空的内部将这本无字天书藏进去的？”

“对，这正是为何我当时要让你将从这小子的手上拿这罗盘的主要缘由，无论它给你什么，都不如这本书珍贵，嘿，那老头不愿将书交给外人，偷偷断你缘分，我没有当面点破，想不到他替你解决问题时，留给自己的后路又成了你此次拿到这本书的机遇，此乃因果轮回，无人能够躲得过！”

“不过你目前还不能将其破坏拿出这本书，罗盘破碎，本应该再无灵气，却因为这无字天书的缘故苟延残喘，如果你要找到今天遇到那人的踪迹，恐怕还得仰仗这件器物，等到所有事情都结束之后，再将其拿出来翻开。”

张破门心中明白，将罗盘收起，又问道：“既然是无字天书，那么就不是一般人能够看懂，为何会有这么多人想要找到它？”

书中仙重重的叹了口气。“如果所有人都有你这样的想法，百年世道自然不会因此混乱变化。”

“他们都觉得自己并非是那‘一般人’，所以要尝试得到它，乃不知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无字天书，需是有缘人，而非造缘人，才能看的清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