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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 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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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这秘籍,孟修远虽然高兴,却也没有太过激动。  毕竟这世间的武功,只要是不能突破那道界限,便对孟修远没有什么大用,也就只是作为参考而已。  反倒是钟灵十分兴奋,朝孟修远得意地解释道:  “孟大哥,找到这秘籍,可不只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是木姐姐提醒我的,她说这阿紫为人恶毒,一定是谁都信不过。有这般宝贝,大概是会随身收藏的。  我在她身上摸来摸去,终是让我找到了……”  孟修远闻言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眼见钟灵的手尚且还有一点点余毒未解,不会留下隐患,索性便不再替她治了,故意说道:  “你替我找这秘籍,虽是好心。  可我同你说的话,你是一点都没听在心里。  让你吃点苦头,看你往后还敢不敢这么鲁莽做事。”

钟灵看了看略还有些乌黑胀痛的手,不高兴地瘪了瘪嘴,却也不敢出言反驳,只能气呼呼地走向一旁,试着掏出自己身上的一些丹药解毒。  夜色渐深之时,孟修远三人一同出发,欲另寻僻静之处过夜。毕竟这里满是鲜血死尸的地方,却是不适合久待。  临行之前,孟修远顺手削断了游坦之头顶的铁罩,还了他本来面目,并给他挖了个土坑掩埋。而钟灵则是找到了她那被害死的貂儿,将皮肉放在一起,同样立了一个小坟。  这应该算是今夜死的唯二无辜生命了,都值得入土为安  如此,三人趁着夜色一路南行,却是一直也没找到一处适合休息的地方。  直至天色渐亮,听得水声哗哗,三人才在一条清澈小溪旁停了下来,各自休息。  孟修远盘坐原地,将那秘籍翻出,虽看不懂那梵文《易筋经》,却也使用顿悟状态,将其内容“扫描”到脑海中储存起来,留待日后或许有用。  待他从头到尾翻过一遍,当即起身走到河边,将这秘籍整本浸入冰凉的溪水当中。  钟灵和木婉清两个姑娘本在下游掬水洗脸,钟灵近些,木婉清怕被看到面罩之下脸,便离得远些。  其中钟灵突地听到水声响起、寻声望来,眼见孟修远这么糟践东西,十分不解地问道:  “孟大哥,你这是做什么?是这秘籍上也有毒么?  可即便如此,你也不能用水洗吧,这还能看么……”  孟修远微笑不言,只伸手将她招到眼前、打开书页,却见那梵文之间,竟是缓缓显现出一行汉字:“摩伽陀国欲三摩地断行成就神足经”。  事实上之所以说是一书两经,是因为这书最初是用天竺一种药草浸水绘成,湿时方显,干即隐没。当时其上记述的,便是《神足经》的内容。  后来偶然传到中土,少林和尚不知其关窍,只当是一个空白的本子,质量不错,便又用来抄写了梵文版的《易筋经》,并加以保存。  这梵文《易筋经》算是武学中顶尖的宝典,只是修习的法门甚为不易,须得勘破“我相、人相”,心中不存修习武功之念。  即便是孟修远,因为不通佛学,却也没机会学成。  反倒是那《神足经》简单易学、利于速成,更有化解外邪蛊毒的效果,可谓是十分地实用。  孟修远有意传钟灵一门功夫护身,既然这秘籍也是她从阿紫身上搜出的,传她这《神足经》再合适不过了。  ……  钟灵见书上文字突然显现,不由惊呼一声,大感神奇。再细看,却见汉字旁有个外国僧人图形,画得生动形象。  这僧人姿式奇特,脑袋从胯下穿过,伸了出来,双手从腿后向前伸出,抓着两只脚的脚背。而僧人身上,亦画了许多极小的红色箭头,指引行气。  “这画得好怪,是一门功夫么?  可若是功夫怎的非要摆这么好笑的样子……”  钟灵看着这图画,噗嗤一笑,朝孟修远问道。  孟修远闻言点了点头,朝她认真道:  “钟姑娘,你照这图形去模仿、运气,能帮你解了手上的余毒。”

钟灵闻言一愣,再看了看那经书上的僧人的动作,不由脸上一红。  不过她知道孟修远不会害她,稍作犹豫之后,便拿起经书,躲到了一边的草丛之中。  正此时,那稍远一些的木婉清也走了过来,朝孟修远问道:  “我听钟灵大呼小叫,发生什么了?”

孟修远摇了摇头,笑着只说了一声“没事”。木婉清闻言轻哼一声,也不再问。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钟灵再从树丛之中走出,手上乌黑肿痛皆消,只是脸上稍有些嫣红:  “孟大哥,你说的对,这功夫确实很有效。  我只要照着那动作运功,手上的毒素便很快都化作了热流,汇集到了我的丹田之中。  既不疼,也不痒。  就是动作有些羞人……”  说到这里,钟灵脸上愈发滚烫,低头不敢与孟修远视线相触。  旁边木婉清闻言轻咦一声,朝钟灵问道:  “是什么羞人姿势?”

钟灵本下意识地想着将书递给木婉清看一眼,可再一细想,这秘籍毕竟是属于孟修远,她确实不好就这么自作主张地泄密。  无奈,钟灵只能亲身示范一下,俯身弯腰下去。  “呀,快停!这么大的姑娘,怎的不知道害臊!”

木婉清怎的也没想到,竟有这么奇怪的练功姿势,赶忙闪身挡在孟修远和钟灵之间,同时脆声朝钟灵喝止道。  “不是你要问的么,还来训我……”  钟灵被木婉清这么一喊,脸上红晕愈浓。嘴上却是不服气,故意朝木婉清吐了吐舌头道。  木婉清冷哼一声也不理她,转过来朝孟修远问道:  “孟公子,这是什么功夫?  少林寺的《易筋经》,定不会这么不正经的。  钟灵她年纪小,不懂事也就罢了,孟公子你怎么也随着她胡闹?”

孟修远知道木婉清也是担心钟灵,便就没有怪她态度不好,出言解释道:  “这功夫叫《神足经》,是从天竺传来的一种瑜伽术,姿势古怪些也是正常。  我观那铁头人经脉,知道他便是练了这功夫,短短时间成就一名高手。  钟灵心思跳脱,又总喜欢与毒物为伍,练这功夫正适合。”

孟修远前世也听某些人讲过,说是这印度的瑜伽术起源不正,是僧侣为庙妓而创,意在享乐。  他不知道这说法是真是假,但他知道,在这武侠世界中,一门合适易练的顶级内功,是颇为难得的。  所以孟修远将这功夫传给钟灵,心中并没有觉得又什么不对。  反而说话间,孟修远望向钟灵,认真叮嘱道:  “钟姑娘,这功夫你往后没事就练练,莫要懈怠。  若是你功夫不济、再遇险事,恐怕便就没今日这么好的运气,又碰上我了。”

钟灵听得孟修远这话,先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又突地一愣,朝孟修远不可置信地问道:  “孟大哥,你又要抛下我走了是么?  你便就这么不乐得见我?”

孟修远心中本就是这么计划的,欲要和两个姑娘告别,独自往江南赶路。  可眼见钟灵这一副可怜模样,想着这姑娘辛苦找了自己两年,孟修远到嘴边的话终是说不出口,只能摇了摇头,宽慰道:  “我要回江南看望我的两位长辈,倒也不太急着赶路。  你若非要同我一起玩,那咱们一起走便是。”

钟灵小孩子脾气,闻言当即转哀为乐,激动得蹦蹦跳跳地原地转了几圈,才最终扑进了木婉清的怀中,将脸埋在其胸口偷笑着。  木婉清瞧了孟修远一眼,又瞧了怀中的钟灵,不由冷哼出声,转身就将钟灵甩开。  ……  如此,孟修远便买了一辆马车,带着两个姑娘从天山一路南下。  期间孟修远除了指点钟灵武功以外,便是一路上顺便带着她游山玩水、品尝美食,算是好好让这小姑娘如了愿。  这钟灵本就单纯,又因为在孟修远身边很有安全感,愈发展露天性。  有好吃的东西便拼命吃,有好看的风景便盯着看,整日嘻嘻哈哈,既没什么烦恼、也没什么心思。  孟修远见了,也只觉得她这幅快乐的样子十分难得,许是人世间的真谛。  而木婉清则就是跟在孟修远和钟灵身后,大多时候都不言语,只默默看着他两人,总好似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  孟修远问她为何非要同路,她则是说受了师叔甘宝宝之托,要照顾好钟灵,直至将其送回万劫谷为止。  虽不知她这话是否属实,可孟修远也没有理由赶她走,便索性不去在意。  就这般,孟修远带着一个“没头脑”、一个“不高兴”,驾车坐船,一路直入江南地界。  不过,待接近无锡之时,孟修远却是为了不暴露那花谷的具体位置,提前与她们二人分道扬镳。  倒不是孟修远不信任她二人如何,只是这秘密毕竟多一个人知道,便就多一分暴露的可能。  孟修远为乔三槐夫妇考虑,不愿多冒风险。  钟灵虽打心底不愿和孟修远分开,可却也通情达理,只道是就留在这里等着孟修远,待他探望好了长辈再一起行动。  孟修远点头应下,随即与两个女孩告别,直往那无锡城外的花谷中赶去。  ……  两年未见乔三槐夫妇,孟修远心中其实也是颇为挂念,只想回去看看他们身体是否安康,并好好同他们一起吃顿饭。  如此心态下,孟修远越行越快,乃至于最后运使《逍遥游》的功夫,脚尖一触便是飘出十几丈远,身形好似化作一阵清风。  只是一入这花谷,孟修远便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因为与以往不同,并没又那沁人心脾的浓郁花香传来,更是不见蝴蝶蜜蜂翩舞。  心中一凛,孟修远赶忙继续加速,直往山谷之中冲去。  片刻后,站在那熟悉的小山坡放眼望去,他不由得瞳孔一缩,一身真气霎时间沸腾了起来。  只见得那原本灿烂的花海,此时一片枯萎衰败之色。而那几间原本精致的木屋,此刻却也显得了无生气,染尘破损,显然是无人修缮。  而真正扎眼的是,这屋旁空地上,竟是隆起两个小土包,其上各竖石碑。  脑中惊雷炸响,双耳嗡鸣,孟修远不相信事情竟真会如此,强咬牙关冲到了过去,非得要看个清楚不可。  待孟修远闪至近前,深吸一口气,稳定心神去细看碑上文字,先是心中一松,却又随即皱紧眉头、双眼微红。  因为那两个石碑上分别刻的是:“二哥棋魔范百龄之墓”和“六哥巧匠冯阿三之墓”。  不愿凭空胡乱猜测,孟修远当即踏进那略显破败的木屋之中,意图搜捡线索,来探寻这和花谷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屋中落满灰尘,久已经没有人居住,更是有许多桌椅茶碗碎落,看得出是曾经有人在此动手,之后连收拾都没来得及。  孟修远依照逍遥派的习惯设计、风格布局,几经摸索,在他原来那卧房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十分隐蔽的暗格,从其中取出了一封信。  这信上字体轻柔,明显出自花痴石清露之手。而其字迹却是颇为散乱,显然书写之时已经是心情离乱、十分急迫。  孟修远当即深吸了一口气,速览其中内容。  据石清露信中所说,本来自孟修远离开的头一年,一切风平浪静,乔三槐老两口在函谷八友的照顾下生活得十分安逸。  其中他八人更是借着孟修远的面子,请来无崖子、苏星河师徒安享晚年。  乔三槐老两口为人简朴恭谦,与这一对逍遥派的师徒却是莫名聊得来,大家一起在这谷中其乐融融,生活安逸潇洒。  只是到第二年年初,乔峰带着新婚妻子阿朱的回家时,却是惹来了祸端。  乔峰夫妇在谷中住了十来日,一切都很好,可就在他们告别离开的那天晚上,便有一个与乔峰长相极为相似的老人闯入谷中,二话不说,大开杀戒。  好在是发现及时,苏星河和函谷八友联手抗敌,又有无崖子不顾旧伤偷袭了一掌,才将那人击伤逼退。  而代价便是函谷八友人人重伤,范百龄和冯阿三二人几经医治抢救,终是未能挺得过来。  信件最后,石清露向孟修远告知,乔三槐夫妇此时安然无恙,只是怕那武艺高强的歹人再来,所以大家悄然转移出谷,转而去那“老地方”避敌。  希望孟修远回来之后,若能看到这封信,快去和大家一会。  孟修远看完这信中文字,知道乔三槐夫妇大概安全,一颗悬着的心终是放下。  不过片刻之后,待他头颅再次抬起,原本满心的担忧当即便化作一腔怒火,难以平息。  手中信件无火自燃,孟修远漠然往北面少林寺的方向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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