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漠北王庭处,经过几日后青狮军队仍是毫无动静,探不清虚实的其格牙终是忍无可忍决定出手试探。他连夜调集了八千轻骑兵,决定着手夜袭青狮防备较弱的东线大营。但可汗巴鲁日则对其格牙的意见表示不认同,因为青狮在来的当天青狮军除了布置漠北王庭十余里外正面的大营外,还在一条斜穿过王庭名叫泊勒河的东西岸各布置了河西河东大营。对苏赫巴鲁这样的布置,其格牙一直有些想不明白。“东线营地不过驻兵一万,看似凭借泊勒河水势阻碍行军,但泊勒河水位不过齐腰,虽然困难但也并不是不能供骑兵行进,苏赫巴鲁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巴鲁日一把拉住正在整备的其格牙,试图想要劝他停止这次袭击,但其格牙没有理会这个新人可汗,仍然在做着自己的事。“西线那三万军队就像是一根刺插在我们南边,我觉得西线反而是给东线青狮军提供保障,只是为掌控泊勒河让他们东线没有后顾之忧。的确苏赫巴鲁肯定知道水深不足以抵挡骑兵,他是在诱我们,让我们知难而退。”
其格牙说完又转过头一脸严肃的看着巴鲁日缓缓吐出自己的想法:“那么反过来想,他会不会是诈我们?”
巴鲁日有些着急了,他们本就兵力不足,万一失败了那就等于给了青狮军机会。可现下其格牙一意孤行,而自己虽然是可汗,但与其格牙更像是合作关系。“可我们不能赌,我们只需要撑到冬天就好了。”
“撑到冬天又能怎样?我们没有兵了!”
其格牙瞪大双眼环顾四周,见四周无人对巴鲁日轻声吼道。“就算是冬天来了,他们也不过是退兵。那我们呢?我们明年还能抵抗他们吗?我们明年能有多少兵源够我们征?雅扎错已经掏空了漠北,北边的更是效忠于他的将军,我们难道指望他们来帮我们?”
听着其格牙的质问,巴鲁日也沉默了下来,其格牙说的对,他们虽然掌控草原最强大的部落,但这个部落如今却是个空壳。“行吧!”
巴鲁日也不再劝诫,“我会派人盯着西线青狮军,同时也来接应你。”
“嗯。”
其格牙对着巴鲁日点点头,然后恭敬地朝巴鲁日行了个礼。“一定会成的!”
在离开其格牙的营地后,巴鲁日悄悄地来到了关押雅扎错和扉叻的大牢中。守卫的士兵赶忙给他打开大门迎接他进去。“你们先出去吧。”
巴鲁日对身边的士兵吩咐道。“可汗,我们还是守在你身边吧,毕竟。。”
“听可汗的,我们去门口等着,可汗有事就叫我们。”
一名守卫欲言又止,但马上被另一名守卫打断了,于是侍卫们都回到了大牢的大门口处笔直的站着。而巴鲁日径直往里走去,还回过头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守卫也不再说什么。因为身份特殊,这座大牢里就只关押着两人,雅扎错被锁链捆绑着四肢绑在最中间,而扉叻则相对自由许多,不过他却藏在阴暗的角落里默默的闭眼打坐。“怎么这么安静啊,外公和孙子见面就没有话题聊吗?”
寂静的大牢里巴鲁日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响亮,雅扎错首先睁开眼睛一脸恶狠狠地看着巴鲁日,角落中的扉叻也发出一声冷哼。“怎么?心情好像不太不美丽啊?又吵架了?”
巴鲁日没在意两人的反应,反而嘲笑着二人。“跟这兔崽子关一起,怎么可能高兴?还不如让老夫死了算了。”
扉叻也顺着巴鲁日的话,声音中充满了嫌弃。他话音刚落,雅扎错就朝扉叻的方向吐出一口唾沫。“老东西,你以为我想见到你?老不死的!”
“小东西,越来越放肆了啊!”
扉叻不在静坐,站起身就是吹胡子瞪眼地朝雅扎错走去,靠近后举手就朝着雅扎错一耳光打去,顿时雅扎错的嘴角就流出一抹血液。“嗯?看着挺轻怎么都打出血了?您老身体不错啊!”
巴鲁日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惊叹,门口的士兵都忍不住朝这看了一眼。“好好站你们的岗!”
巴鲁日瞪了一眼看热闹的士兵吓的士兵连连说是。“其实我一直挺好奇你俩为什么关系那么僵,按理说不应该吧,不都是隔辈亲?”
“有什么好知道?这老头我看他不爽他看我不爽!就这么简单!”
即使关了这么久雅扎错依旧凶狠有力,一脸像要吃人的表情。“呵!这话说的对!打小我就觉得这小子凉薄对什么都不上心,果然如此!连亲爹亲兄弟都杀!哪天真怕老头我也落得那下场!”
“我真后悔当初没动你!我要是出去了,我第一个杀你!”
“我真是害怕啊!你出得去吗?”
“你出得去吗?”
“行了!两个阶下囚还这么能吵!”
巴鲁日听着两人斗嘴忍不住将其打断。可突然巴鲁日想到了什么似的,缓步朝雅扎错走去,这一原先吵架的两人都沉默了下来,全都一脸谨慎的看着巴鲁日。“雅扎错,这老不死的说的对!”
巴鲁日靠近雅扎错,确定好锁链绑的结实后伸手捏住了雅扎错的脸。“你出不去了!不管穆勒沁接下来怎样,要是没有攻破王庭还好,你还能苟延残喘,要是他攻进来了,你必死无疑。”
巴鲁日捏着雅扎错,力气之大让雅扎错感觉到阵阵疼痛,忍不住张开了嘴。而巴鲁日也不知为何趁机看了一眼他的口中,他看见在被扉叻打的那一边,有一道深深的牙印,咬出的血液浸满口腔。同时他还从雅扎错破烂的领口处督见那快蔓延至脖子黑青色。“何必呢?”
巴鲁日松开了捏着雅扎错的手然后恶狠狠的拍打着雅扎错的脸庞。“话说还有个问题,这么多年了,你找出王庭内想要杀穆勒沁的人了吗?”
“哼!哪有什么要杀他的人,不过是我随口编的借口,让他惨死在外也不错,更何况死在别人手中还不如死在我这个当哥哥的手里。”
雅扎错一口朝巴鲁日脸上吐出含了许久的血液,气的巴鲁日挥手就给了雅扎错一拳。“你还有多久的时间?”
发泄完巴鲁日话锋突然一转朝雅扎错继续问道,而因为疼痛咬牙切齿想要装作不在乎的雅扎错也是被问的愣了神。“问题真多。”
雅扎错不耐烦的回了一句,但还是回了巴鲁日的话,“估计就最近的事了,满意了吗?”
雅扎错声音突然变得微弱,像是病入膏肓的病人。气氛在此变得沉默,三人都没有开口任由时间慢慢流逝,直到过了近一刻钟后,巴鲁日才开口继续说着。“透露你一件事,今夜其格牙就会夜袭,我想劝他但他不听,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成功。”
等了这么久,雅扎错终于等到了巴鲁日来的原因,他知道这件事,巴鲁日会时不时给他送来报告,在所有人看来,都像是在嘲弄这位被囚禁的前任可汗。“你应该支持他的。”
雅扎错因为腹部疼痛声音有些低沉且颤抖,但他的眼睛却坚决的看着巴鲁日。巴鲁日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说着:“不想做太多牺牲而已。”
“可一切大业,都会难免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