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缘的声音此刻显得沙哑难听，他的眼中，血丝弥漫。冷汗打湿了他的后背，以及他身上的衣服，他却未有所觉。他再一次问道：“刚刚······那是什么？”

可惜，在这个寂静的夜里，在这幽暗的房间里，没有人会回答应缘的问题。除了应缘自己。“那是······梦吗？”

他看上去并不确信自己的答案，但语气却十分坚定，“是的，那就是梦。可······为什么，这梦，又那么真实？好像······真的。”

“太过真实，令我无法说服我自己，那只是梦。用一种在我看来更好的说法，它就像······我脑海中最深处的记忆重演。”

一幅幅画面自他脑海之中快速闪过，他喃喃自语，“二十八次启灵日，每一次心境都略有不同，是否可以理解为每一次我的性格都有所不同？还有······阿公。从初时的旁观到后来给我封灵种再到后来的亲自出手主持启灵，从他看我的眼神中充满漠然到关心到充满亲情，是否代表着他的心境转变？还有······”画面陡然静止停留在应缘被锁链刺穿的那一幕。“这是我第二次梦到它了，但这一次有所不同。”

应缘目露精芒，“你，到底代表着什么？你，又想提醒我什么？还有，你最后的一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在画面中的最后一幕，应缘在静止的世界中，开口说出了一句话。“不要完全相信阿公······也不要不相信阿公······他······是为了我好。”

这句话，令应缘心惊，也使应缘疑惑。不要相信和不要不相信，这矛盾的话语，使得应缘心中充满疑惑，不知道画面中被锁链刺穿的自己，想要表达些什么。他此刻还在喘着粗气，冷汗直流，目中布满血丝，头发凌乱。他的右手微微拍着胸膛，显得有些惊魂未定。他将那句矛盾又令人疑惑的话再一次重复一遍，面露思索之色：“有没有一种可能？我的意思，是不要完全相信阿公的话，但不要不相信阿公对我所做的一切本身的用意。阿公之所以骗我，就是因为他认为这是在对我好？”

“但······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只是单纯的梦境罢了。”

应缘右手轻轻拍着自己的胸膛，一下一下，都排在那玉佩之上，“这或许只是因为今天我经历了太多东西而心有所想导致的梦境罢了。实在是今天我经历的太······不对！”

他的身体陡然僵住，冷汗再一次流出。瞳孔微缩间，他的右手，再一次拍下。这一次，仍是排在玉佩上。因为此刻，他的胸膛上，只有玉佩！应缘知道哪里不对。他低头，向自己的胸膛处望去。在一片漆黑中，两点灵光亮起，那是他的眼睛。不出所料，他那原来挂在脖上，落在胸前的封灵种，不见了。“怎么回事？”

他目中有一丝骇然，还有心惊。今晚对于他来说，发生了太多太多。应缘运转体内那不多的灵力，汇聚到双目之上，聚精会神的看着自己的胸膛。一瞬间，他便有所发现。在他的胸膛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道奇异纹路。那纹路为淡红色，仔细看去，好似一枚种子。而在应缘眼中，这枚种子的形状，与那封灵种······一模一样！“封灵种······变成了符文？”

他疑惑不解，“这是怎么回事？”

陡然，他想到了什么。在梦中，那被锁链刺穿的应缘的胸膛处，同样也有这么一个东西。令应缘想要撕开自己胸膛的发热之物，就是它。这对应缘来说是个有用的信息。至少它可以证明，应缘做的梦，不是单纯的梦，而是些其他的什么。但······眼下对应缘来说最重要的，便是搞清楚封灵种变化的原因。他闭上双眼，收回汇聚在双目的灵力，控制着它们，向着胸膛纹路处，流淌而去。下一瞬，灵力尽数注入到封灵种之内：“既然它是灵器，那么我便注入灵力试试。”

应缘如是想道。下一瞬，好似天翻地覆一般，一阵眩晕感袭上应缘，令他无法思考，但那灵力却仍在源源不断的流入封灵种之内。好像过了很久，那眩晕感才散去，应缘再一次可以思考。于是，他停止注入灵力，缓缓睁开双眼，却在下一瞬，倒吸了口凉气。入眼，是一片黑暗！黑暗中，一片死寂，好似生机消失，已然无存。过了几息时间，有幽光大涨，一瞬间照亮了这片天地。幽光同样照入应缘的目中，于是，他看清了这个世界。只见这个世界内充满幽光，雾气腾绕，滚滚间，好似可以遮天蔽日一般，不断升腾。在那雾气之中，应缘清楚的感知到，有蓬勃的灵力在浮动。在这一瞬间，应缘明白，那雾气······是灵力浓度太高液化构成的！若忽略那幽光，这片天地，就犹如是一片仙界！“哗啦啦······”有水流之声传到应缘耳中。应缘低头，看到自己的脚正浸没在水中。但奇怪的是，他却觉得自己正站在干燥的陆地上，没有一丝在水中的感觉。他蹲下身子，右手伸出，探入水中。下一瞬，他浑身一震，目中透出几分惊讶：“这水，竟然也全是灵力！”

就在这时，有雨声传来。应缘立即抬头，却看到那雾气升腾入空中化为一朵朵巨大幽色乌云，一滴滴雨水自其中打落，落入脚下水中，却没有一滴落到他的身上。应缘更觉惊奇，再一次低下头观察。这一次，他有所发现。原来，那雾气正是自己脚下这由灵力构成的“灵水”蒸腾形成的。灵水蒸腾形成那灵雾，而后灵雾化为云朵，落下由无穷灵力所构成的灵雨。灵雨落地，化为灵水，加入到原先的灵水之中。这一切，构成了一个循环！应缘搞清楚了这一切，心中感到有些满足。他这时才有些后知后觉道：“想来······这就是封灵种的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