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心疼的直掉眼泪。但她犹记得第一次看到刑墨竹时的样子,瘦弱可怜的孩子手举藤条在院中跪的笔直,衣服都被藤条抽烂了,身上横七竖八的爬满了血印子。而那个时候楚夙烟在做什么?她在屋内苦苦哀求刑昭霆原谅她!全然忘了自己的孩子还在屋外受苦。楚夙烟瞳孔微缩,怯生生的回:“冕王妃叫臣妇名字便可,这声刑夫人臣妇不敢当。冕王妃的教诲臣妇记下了,日后管教墨儿的时候定当宽松一些。”
刑夫人?呵呵,早在三年前,她就已经被休弃出来了,现在有何脸面以刑夫人自居?女人哀怜的神色跃入阮汐灵的眼帘,让她心下一叹,也是个可怜的女人,自己没处在她的立场,或许根本无法理解她的为难。想了想,她展颜一笑道:“罢了,这些都是你的家事,我原就不该插手的。”
缓了缓,她面现愧色的看向一大一小,神色赧然的说:“有件事,我要向你们母子道歉。刑昭霆病势未愈,被天王强行带走了,我和风翳阻拦不及,所以…”“什么?”
楚夙烟倏然张大了眼睛,激动的问:“天王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这是想害死昭霆吗?”
这个问法已然是大不敬,好在在场的都是风翳的人,并没人深责她。阮汐灵纠结了半晌,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件事,只能委婉的提醒:“天王带走他自然有他的深意,有些事情不是你我能控制的。出去之后莫要语出怨言,以免惹祸上身。”
她可不像自己,有这么一个吊炸天的男朋友护着,真若图一时口舌之快,不用虞鸣隐出手,就会有无数想要巴住天王这棵大树的人替他斩草除根。楚夙烟脸色瞬间苍白如雪,紧紧捂住自己的小嘴道:“臣妇谨遵冕王妃教诲,出去万不敢胡言乱语。只是…”她为难的看了一眼儿子,轻泣道:“昭霆一日不病愈,就一日视我们母子为仇人。我贱命一条倒是无所谓,可我真怕他伤了墨儿。”
风翳始终脸色难看的没有说话,直到她说出这番话,他才开启尊口,“你若愿意,就带着刑墨竹暂居本王的别院,自会有人护你母子周全。”
刑昭霆已然成了他的一块心病,他也不知道自己执意要救他到底是对是错。楚夙烟眼睛顿时一亮,拉过刑墨竹对着他又是跪拜又是叩首,男人早就习以为常了,淡淡一挥衣袖道:“起来吧。”
楚夙烟这才起身,刑墨竹嘟着小嘴可怜兮兮的看向阮汐灵,嚅声问:“姨姨,墨儿以后能来冕王府和你学医吗?”
阮汐灵回头看向风翳,他说不日就要离开乾元,现在刑昭霆被虞鸣隐带走了,不知道会不会延误行程。如果还在乾元逗留,她自然愿意教导他,可如果回流音岛…千里迢迢,只怕想见也难。风翳表情颇为怪异的看了她一眼,直接替她回绝了,“日后去到南柯院自会有老师教导你,下去吧。”
刑墨竹还想说些什么,被楚夙烟及时拦住了,再次千恩万谢了一番,拉上他跟着暗卫走了。刑墨竹一步三回头的被自己的亲娘给拉走了,恋恋不舍的样子极是可爱。直到两人的身影走远,风翳才酸溜溜的说:“本王自小所受的苦比他多多了,怎不见你这般心疼我?”
阮汐灵的眼光还没自门口收回,被他一句话雷的外焦里嫩,差点被口水呛到,忙转过头看着一脸幽怨的男人。“喂,你够了啊!”
她满头黑线的怒视,“每天亲亲搂搂的,我说什么了吗?不止如此,老娘还得当你的免费抱枕,外加给你暖被窝,你还想我怎样心疼你?”
说到这她就想大吐苦水,要是被远在外太空的爷爷知道自己行为不检被人占尽了便宜,非得气得拿刀剁了他不可。一句话逗得风翳开怀起来,眯起星瞳笑意盎然的揽住她不盈一握的小腰,“这么说你是很情愿被本王亲了?那本王怎能辜负…”边说,他已经倾向头,对准少女香甜可口的唇瓣狼吻下来。阮汐灵急匆匆捂住他的嘴,无语的道:“你别说风就是雨的行不行?正事正事!”
风翳幽怨的目光凝着她,舌尖轻扫了一下她的掌心,终是放弃了吻她的想法。心中暗道不急,等他风风光光的迎娶她后,定要将这段时日的隐忍全都补回来。阮汐灵感受到掌心的骚扰急火火的收回手,避瘟神一样退出几步远,黑着脸道:“赶紧的办正事,想办法把刑昭霆从虞鸣隐手里救出来,时间长了,我可不敢保证刑昭霆还能全须全尾的活着。”
风翳拉着她坐到椅子上,云淡风轻的说:“不救了!”
“啊?为什么?”
阮汐灵不解,“你不是十分想了结这段因果吗?”
风翳蹙眉长叹一声道:“谁说因果就一定要在他的身上了结?”
“你是想在墨儿身上了结?”
阮汐灵一见他那鸡贼的表情,就几乎猜出了他的用意。风翳淡淡的点了点头,“刑墨竹根骨不错,有良师教导日后必成大器。本王救不了一心作死的刑昭霆,却可以培养他成为一代枭雄。”
阮汐灵赞同的点了点头,“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子承父恩,无可厚非。我只怕没人能理解你的苦心。”
说到这里,她有淡淡的心疼,小手软软的拉着他,眼神说不出的柔和。风翳一回头就看到她的表情,心里涌过阵阵暖流,失笑道:“怎么露出这副小狗儿乞怜般的表情?本王没你想的那么弱!”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有这么一个倾心相待的娘子在身边,他还有什么理由自伤自怜?轻拍了拍她的脑袋,他语重心长的道:“放心吧,本王就是受千夫所指,也会坦然面对。”
这世间,除她之外,再无一人能对他的心性产生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