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氏和云忠这里麻溜地卖了田,李济中就抓瞎了,他是一点也不想出钱给云永文捐秀才功名。方恒把云永文看了个透,李济中也同样将云永文看了个彻底。一旦云永文飞黄腾达,自己压不住他了,那李玉琳就要倒霉了。可偏偏李玉琳见天来闹,再加上牛氏和云忠把田地都卖了,如果他再找借口,那么云永文和李玉琳这对夫妻肯定就当不下去了。李济中私心里巴不得李玉琳赶紧跟云永文分开,可是李玉琳不愿意啊!李济中能怎么办?他拗不过李玉琳这个唯一的孙女啊!百般纠结迟疑下,李济中还是拿出了银子,用了人脉门路,帮云永文捐了个秀才,同时他也对李玉琳道,“这次为了给永文捐秀才,我的家底也掏得差不多了,能留给你们两夫妻的不多了。秀才功名可以捐,可举人功名是怎么都捐不了了。就是有钱也没门路。你回去让永文好好读书,争取考中举人吧。”
李济中自认还是能压得住一个秀才的,可如果云永文成了举人,他怕是就难压得住了。李济中一点也不相信云永文能靠自己的本事考中举人。要知道云永文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连个县试都过不了,更别提考中举人了。李玉琳看到李济中鬓边多出的白发,还有脸上深了许多的皱纹,心里一时间很不是滋味儿,觉得她最近真是有些不孝,才总是让她爷爷为他们夫妻两个操心。李玉琳回去,见到云永文,就将李济中的话都转述了一遍。云永文身上有了秀才功名,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李济中的这些话无疑就是当头泼下的冷水,他的心情瞬间就不好了。李济中那老不死的是认定他没本事靠自己考中举人了?虽然这的确是事实,但云永文讨厌别人这样明晃晃地指出来!至于李济中卖惨诉苦的那些话,云永文是一个字都不信,李济中那老东西肯定留着一手呢!云永文还指望着李济中再帮他捐个举人功名,这时候当然不会跟李玉琳翻脸,自是好声好气地哄着她,并且不停保证,他一定会努力读书,早日考中举人,让李玉琳成为举人娘子!李玉琳没多久就被云永文哄得喜笑颜开,把李济中抛到了脑后。云永文当了秀才,最高兴的就属牛氏和云忠了。云忠还能撑得住一点,牛氏则是高兴得逢人就说。牛氏特别喜欢跟三房的人炫耀,这不,她见云楚和方恒要出去,立马开口将人喊住,“别走啊!楚楚,我正好有事要跟你说呢。你说你大哥如今是秀才了,咱们是不是得好好摆上几桌庆祝庆祝。你手艺好,不如你来掌勺怎么样?”
云楚撇撇嘴,她掌勺?这很不怎么样!“大伯母,大哥的秀才是捐来的!远远比不上靠自己考的!我现在就等着我爹考个秀才回来呢。”
云楚笑眯眯地说道。牛氏脸色一变,“秀才能是那么好考的?老云家还是得靠你大哥!要我说,你爹这次怕是别想考中秀才,楚楚你也别再盼着了。”
自从云永文成了秀才,牛氏的尾巴又翘上天了!敢直接说云仁这次考中秀才是绝对没戏了!云楚眼里燃起两簇小火苗,“我爹这次能不能考中秀才,不是靠大伯母你说的。大伯母你还是睁大眼睛看看我爹怎么成为货真价实的秀才!”
“货真价实的秀才”七个字,云楚咬得重重的。谁不知道云永文的秀才功名是花钱捐来的,为了个秀才功名,大房可是把名下田地都卖了,别人在背后都笑话牛氏和云忠呢!田地就是庄稼人的命啊!哪个舍得轻易卖啊!再说云永文这秀才不是靠自己考出来的,他名下的田地不能免税,他又没点真才实学,就是开私塾,也没人愿意将孩子送给他教。这么个秀才功名有什么用?不当吃不当喝,也就牛氏和云忠成天在那儿高兴得意个不行。不想再跟牛氏争论这些没营养的话题,云楚大步走了出去,方恒见状,脚步加快,很快追了上去。离家远了,云楚才放慢速度,一边走,一边踢着路上的小碎石,碎碎念叨,“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个捐来的秀才!”
方恒点头,“嗯,是没什么了不起的。你大伯母的话,你别听就是了。你要是不想听,等仁叔回来,咱们就去县里买房,搬去县里住。”
云楚一听,想也不想地摇头,“那些钱都要留着给你治病,你的病还没完全好呢。”
不是没想过搬出去,可是一想到方恒的病,云楚那蠢蠢欲动的心就歇了。方恒对云楚将他看的那么重,心里是很高兴的,“李大夫不是说了,我的身体已经调养得差不多了。后面只需要固本培元了,花费的银钱不会太多了。”
云楚心道,李济中开的那些药方上用的药可都价值不菲,虽说跟他们现在赚的钱相比,的确是不算什么,可万一呢?云楚觉得还是得等方恒身体彻底恢复,他们才能说买房的事。事有轻重缓急嘛!他们又不是没地儿住,只是牛氏有些膈应人,但是忍忍也就过去了。牛氏在云楚这里吃了瘪,但她还是不依不饶地想大办流水席,好好庆祝热闹一番,她干脆就去找云河商量。她的永文成了秀才,这可是老云家的大喜事!整个老云家都该参与!被牛氏找上的云河很是无语,谁不知道云永文的秀才不是考中的,而是花钱捐的,这有什么好庆祝的?为了这么个秀才功名,大房的田地可都卖了个精光!还庆祝呢?怎么就不想想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见牛氏一脸兴奋,云河按下了吐槽的心,眼皮一耷拉,语气淡淡,“你要庆祝啊?行,打算开几桌,请几天?这银钱什么的,你准备好了没有?”
前头的问题都不算什么,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钱!有钱你想怎么庆祝就怎么庆祝,没钱就只能免谈了!牛氏的兴奋喜悦还有激动有一瞬间的凝滞,但还是很不甘心道,“三弟考中童生,二叔你就带着全家人帮忙。怎么我家永文如今都是秀才了,二叔你就什么忙都不帮了?张口闭口就是银子。二叔果然是从来没把我们当家人,拿我们当贼在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