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沁柔不耐地看着冯源,“你够了!我现在很烦,没工夫理你。”
冯源冷笑,“烦?烦什么?冯沁柔你还算人吗?”
冯沁柔面色大变,眼里的杀气几乎要化为实质。西门氏在一旁看着一对儿女针锋相对,心差点没从嗓子眼跳出来,她拼命拉着冯源,“源儿你别犯糊涂。咱们如今怎么回京城?冯家完了,你爹死了,你的那些庶出的弟弟妹妹也都被流放了。你回了京城,只能跟着一起被流放!”
说不定还会更惨!要知道冯源可是被冯沁柔扣在突厥那么长时间,难道就没人怀疑冯源跟突厥有牵扯吗?要知道冯源可是有个突厥阏氏的亲妹妹。西门氏能想到的,冯源也能想到,只是现在这些他已经全都顾不上了,“咱们是人!堂堂正正的人!突厥杀我朝百姓,我们却要在突厥的庇护下苟且偷生。娘您知道我活得有多难受吗?与其如此,我宁可死!也好过现在这样生不如死,跟狗一样活着。”
冯沁柔冷笑,“难受?我看你是闲的无聊,在我这里胡说八道!我告诉你,爹会死,冯家会亡,都是我干得。只可惜,我不能亲手杀了我想杀的人。”
听着冯沁柔满是可惜的语气,冯源心神剧痛,不可置信地看着冯沁柔,就连身子都在轻轻摇晃,“你是不是疯了?你还配当一个人吗?”
虽然早就有猜测冯家会出事,怕是跟冯沁柔有关,但冯源还是不断为冯沁柔找这样那样的借口,他实在是不愿意相信这一切!冯沁柔曾经是他最疼爱的妹妹啊!“疯了?我是疯了。你口中的那个爹,他配当我们的爹吗?我跟娘坐过大牢,他就厌弃我们,让我们生不如死地在冯家活着。那些庶出的孽障也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谁给他们的胆子?不还是你口中的那爹?我只是把他们欠了我和娘的,都讨回来罢了。”
想到死去的冯庆,西门氏一时间哭得泪如泉涌,咬着唇看着冯沁柔,“那毕竟是你爹啊!”
冯沁柔不以为意地嗤笑出声,看看冯源,又看看西门氏,觉着这来真不愧是母子,这会儿他们可真是像极了,一样的心软,一样的蠢。“想回京城,那是不可能的。你们就老老实实在突厥待着,这样还能保住一条命。这也算是我这个当妹妹的最后为你做的一件事了。”
冯源脑子犯蠢,不要命了,但冯沁柔还不想冯源死。战争还在继续打响,有了洪老将军在前线指挥作战,再加上明盛帝不断调兵,总算是彻底压制住了突厥大军。再打下去,哪方都负担不起了,和谈是必行之策。明盛帝派了郑王去主持和谈的事。这让郑王原本暗淡的气焰顿时高涨起来,这落在其他人眼里,就是明盛帝看中郑王的表现。齐盛林第一个慌了,“恒儿你说话啊!你皇祖母不会真的属意郑王吧?一旦郑王上位,咱们就全都完了!”
比起慌了的齐盛林,齐恒就要淡定多了,他扯扯嘴角,“父王这话错了,只要上位的不是凉王府,那咱们就全都会完。”
“如果是你平王叔上位,我想他是会留着我们的。”
齐恒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他不能不承认平王的确是个好人,也在乎和齐盛林的兄弟之情。可那又如何?义安郡主可不会这般善良,更不会留下他们。“皇祖母只是让郑王去主持和谈,父王您不必如此担心。”
看着齐恒这般冷静镇定,齐盛林慌乱的心也渐渐定了下来,他叹了口气,幽幽说道,“恒儿,你比父王有本事多了。咱们王府还是得靠你。你心里也清楚,咱们输不起,你要记着咱们这一大家子啊。”
“父王放心,儿子一直都记着,从来都没忘记过。”
不止是这一大家子,还有他惨死的母妃还有方家,这一切的一切,他终有一天是要讨回来的。郑王去前线和谈了,很快就送回来了一份纤细的和谈条约。齐恒哪怕再当然,可在看清这上面写了什么,也忍不住动怒了,“赔偿突厥二十万两黄金,还要割地?本世子的记忆如果没出问题的话,咱们应该没败吧?突厥没大胜吧?”
这哪叫和谈条约,分明就是战败国应该给战胜国付出的利益!郑王这是去和谈的?他是跪下给突厥人当狗吧他!这一刻,齐恒对郑王的印象可以说是跌入了谷底。何止是齐恒不满这份和谈条约,大多数官员都是不满意的。也就郑王的死党拼命挺着郑王,不断为郑王说好话。明盛帝没说什么,只是将这份和谈条约打了回去,意思很明确,她不认!这份和谈条约不成!没多久这份和谈条约就传开了,云楚看到也快气坏了。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和谈条约,又要赔钱又要割地,他们败了吗?凭什么要给这么多?一团团怒火在云楚的胸腔燃烧!她有些理解清末时期那些爱国人士有多憋屈了,看着无能的清政府一次又一次地低头,答应签订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将属于他们的国土一寸又一寸割让,将他们的金钱一点又一点送给贪婪无耻的侵略者。那滋味儿可真是不好受啊!“娘您怎么了?”
正愤怒的云楚感受到一双小手在她的脸上摸着,低头就看到了一双写满担忧的大眼睛。云楚深深吸了好几口气,又重重吐出,紧紧搂着强强,闻着他身上的奶香味,她心里才舒服了点,“强强你要记住,落后就要挨打。所以咱们必须要强!不能让人欺负,你明白吗?”
“不挨打!要变强!”
强强消化了一下云楚话里的意思,握着拳头,朗声说道。“说的好,不挨打,要变强。”
云楚看向门口,果然就看到齐恒站在那儿,也不知道他都站了多久。齐恒摸了把强强的脑袋,亲了下强强的脸颊,“不愧是我儿子!连你这么个小儿都明白的道理,可一些大人,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