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锦灵打量着季绾绾，她规规矩矩的，话语进退有度，跟其他贵女有很大的不同。其他贵女们都是想办法阿谀奉承，想要抱上她的大腿，想通过她靠近几位皇子哥哥，这让她感到尤为厌烦。但季绾绾不一样，平静的脸上一点讨好的意味都没有。是她隐藏的太深，还是真的没有攀龙附凤的想法？君锦灵微微眯眼，认认真真探究。季绾绾知道十公主在打量自己，便平静站着，任由她打量。就算是再任性骄纵的公主，也不会平白无故为难人的。好一会儿，君锦灵道：“你知晓本公主要选伴读的事情吗？”

“知晓。”

季绾绾点头。君锦灵笑了笑，“若本公主说要选你呢？”

季绾绾身形一僵，站在原地，抬起脸惊讶看向面前的人，没想到十公主会突然说出这种话来。君锦灵看到面前的人的脸色有了变化，心里喃喃，她还是有反应的，看她冷冷淡淡的样子，还以为看破红尘了呢。季绾绾随即恢复正色，道：“选伴读如此重要的事，公主应当多加考虑。”

“哼，那是自然，本公主当然不会随随便便找一个！”

君锦灵哼了一声，挺直腰背。“那你想不想当本公主的伴读？”

季绾绾回答：“自是想的。”

君锦灵觉得有趣，眼前的这位季大小姐冷冷清清的，不过当询问想不想当公主伴读的时候，又是如实回答想当。她没觉得反感，反倒觉得这人很有趣。“那就给你一次机会，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

季绾绾的心思微动。前世她是没有这个机会的，季丞相只举荐了季清雪，季清雪进宫后入了萧贵妃的眼，当了九公主的伴读。现在有这个机会，她自然好好好把握。攀龙附凤什么的她倒是没想过，但是被选为公主伴读，必然能气到季清雪。季清雪为人高傲，觉得自己是高高在上的才女，旁人连给她提鞋都不配，现在是时候打她的脸了。季绾绾抬脸看向十公主，“不知公主要做什么？”

君锦灵的眼中闪过亮色，道：“随我来！”

一行人去了练武场，皇宫开辟了一处场地，是皇子们闲暇之余练习射箭，耍刀弄枪的地方，公主和贵妃们几乎不踏入这边。但是十公主不一样，有空就往练武场跑，拦都拦不住。君锦灵把季绾绾领到了射箭的地方，道：“你要是能拉开这弓射上一箭，我就选你当伴读！”

季绾绾看了眼弓。拉弓需要力气，一般女子力气小，根本拉不开弓弦。不过她倒是可以一试，她不像寻常贵女身子薄弱，再加上这弓是女子用的弓，弓弦力度比一般弓要省力气。季绾绾没有犹豫，拿起了弓。君锦灵饶有兴趣看着她，想看看她到底能不能拉开弓。季绾绾拿起一根羽箭，搭在弓弦上，用力一拉，眉头不禁皱起，这弓确实不是寻常女子能拉起来的。她的手微微颤抖，不过还是紧咬牙关拉开了。紧接着看准靶子，松开了手。羽箭飞过去，却是没能射中靶子。她觉得有些遗憾。旁边，君锦眼睛都亮了起来，“好啊！”

她见过的贵女都仿佛像是风吹过的柳条，柔柔弱弱，没一个能拉的开弓的。“季绾绾，就你了！我决定让你当我的伴读！”

君锦灵有了心思，立刻让宫女去禀报给母妃，她要选相府大小姐当伴读。季绾绾微微一笑，没想到公主伴读的机会，是她射箭得来的。薛贵妃听到后，抬起脸，“灵儿选定了伴读？”

“是娘娘。”

“选了哪家的姑娘？”

“公主殿下选了相府大小姐。”

宫女恭恭敬敬回道。薛贵妃的动作一停，蹙眉思虑，“相府二小姐才华横溢貌若天仙，本宫倒是听过，这大小姐……”想了想，道：“罢了，灵儿喜欢就随她去吧。”

就算不答应，那孩子会撒娇泼赖，不如直接应了。十公主得了消息笑的眉眼弯弯，“母妃同意了，季绾绾，你以后就是我的伴读了！以后要陪我射箭骑马……”别的贵女们可望而不可求的，季绾绾没想到如此轻松的就得到了，不过当听到十公主的话，她不禁扶额，难道日后真要陪着十公主胡闹？“你这箭射的不太好，我来教你！”

君锦灵准备亲自教她射箭。这时余光看到穿着月白色长袍的身影。君锦灵抬起脸，当看清来人，便微微一笑，晃手打招呼，“四哥哥！”

来的人是四皇子君云澜。季绾绾的身形一僵，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君云澜。君云澜原本也是微笑着走来，不过当看到君锦灵身边的女子时，微微一怔，脸色沉了下来，眉头微蹙不知在想些什么。“四哥哥你来的正好，教我射箭吧！我怎么都射不准！”

君云澜的视线收了回来，淡淡笑道：“好。”

他教了几手君锦灵射箭。君锦灵迫不及待的到一旁练习，射了一箭又一箭。君云澜淡然走到季绾绾身边，看着她。季绾绾平静站着，眼观鼻鼻观心，直到四皇子走到了跟前，才规矩清冷道：“民女见过四皇子。”

君云澜的视线牢牢定在她身上，望着她。“绾绾……”他感到微恼，难道这女人还在跟他赌气？好像自从去给摄政王送酒之后，一切都不同了，不知道为何，见季绾绾冷淡的模样，他感到有些烦躁。季绾绾没有理会，全然当成没听见。君云澜还想说些什么，不过见面前女子没理会自己，他的脸色也冷了下来。过了片刻，季绾绾忽然抬起脸看他，道：“赏花会上多谢殿下出手助我二妹，二妹现在不方便出门，等日后定会登门道谢。”

君云澜听到后脸色更黑更冷了，她开口说的就是这些？是在恼他帮了她二妹？“绾绾……”他刚要说些什么。“季绾绾，你看！我射中靶心了！”

君锦灵开心的喊道。季绾绾淡然转身，向着君锦灵的方向走去，微微笑道：“公主好厉害。”

转身的时候她袖子里的手死死攥紧，好不容易才压下心头的恶心和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