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以小女儿的姿态紧紧依偎着简之涟,使她第一次感受到“妈妈”这两个字的重量与意义。“对不起,妈妈来晚了。”
她轻声回应。她第一次意识到,小家伙不仅仅是分享了她的一半血脉,二人在个体上不是毫无关联。——这个小家伙是需要她保护的。简之涟素来冷硬的心肠,前所未有的震撼与动摇。她沉默的抚摸着雏鸟一般瑟瑟发抖的小家伙,心疼与愧疚无声蔓延。为什么不采用温和一点的方式,偏偏吓到孩子,偏偏没有早点出来阻止……简之涟独断专行了二十几年,第二次产生了浓烈的悔意。从洛洛出生开始,她从未施予她一点爱,也未接受与承担过任何守护的责任。在异国他乡的那几年,她甚至刻意忽略了这个孩子的存在。当她终于下定决心回来,选择参与洛洛的世界的时候,却用了狠狠撕裂一个口子的方式,强行以救世主的姿态进入。伤害一个孩子太简单,也太卑劣了。简之涟产生一种无力感。她慢慢松开洛洛,从手提包里拿出纸巾,温柔的一点点给她擦拭眼泪和鼻涕。“洛洛,没有人可以再伤害到你……我保证。”
洛洛的心脏仿佛被什么重重叩击了一下,呆呆的看着她,一滴眼泪忽然滑落。简之涟耐心的哄着她,一直到她的情绪稳定下来,才直起酸麻的腿。“太阳爬上来了,天气很热,我们先回家。”
她牵着洛洛的小手,面色温和平静。洛洛就这么迷迷糊糊的跟着她走回了小区,找到一单元,登楼梯上了三楼,然后走进了……对门那家。小小的身影坐在软软的灰色沙发上,双手圈着一杯柠檬温水,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洛洛的大脑开始自动梳理之前发生的事,她去便利店的路上遇到了人贩子,妈妈、不,简之涟救了她,然后带她回了她的家。洛洛站起身走了两步,在开放式厨房里找到了简之涟的身影。简之涟的目光温温然落到她身上,偏冷的嗓音此刻也显得温和:“坐着休息一会儿,姐姐给你准备点吃的。”
洛洛的喉头升起几丝哽咽,于是她用力点了点头。她重新回到沙发上坐下,举起手中的杯子喝了两口,清甜的泉水透着淡淡的柠檬香味,扫荡平息了残余的不安与焦躁。洛洛喜欢这样的味道,也喜欢气息相似的简之涟。简单,平静,清淡,富有安全感。尽管她知道简之涟是谁,洛洛垂下眼眸。一块粉色与白色相间的慕斯蛋糕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被轻轻放置在了茶几上。慕斯蛋糕中央放着一颗红宝石般漂亮的草莓,点缀着两片薄荷叶,散发着清甜的香味。“吃吧,甜食使人快乐。”
话音刚落,洛洛感到沙发陷下去一块。清冽的气息似有若无的袭来,简之涟坐在了她的身旁,纤细的手递过来一只咖啡色的小叉子。“……谢谢。”
洛洛接过来,抿了抿唇,却没有对蛋糕动手。简之涟看起来那么优雅,她不太想在她面前吃东西。简之涟又起身去了厨房,很快端回来一块切得更大的慕斯蛋糕。她随意插起一小块送入口中,享受的微微眯起眼睛。“……”洛洛的紧张奇异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