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你是怎么混到要这么破的一个地下室的？我当初好歹毕业也找了一家投资咨询公司当分析师，刚进去就有近一万的工资。”

张琅看着正哭得无比悲催的【2012版张琅】，低沉的问【2014版张琅】。　　他实在想不通，一个京城大学毕业的学生，怎么会混的这么惨，自己当初突击了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也收到过好几家公司的offer，虽然跟同届的同学比还是比较低端。　　“五...五千左右吧。”

【2014版张琅】目光闪闪躲躲的回答，因为实际上到手的只有四千，离五千还有很一段距离。　　稚嫩的【2014版张琅】眼神这么闪烁，怎么可能瞒得过年老版的张琅。　　张琅直接点破：“是五千的左边吧！”

【2014版张琅】：“……”　　没听说过人艰不拆吗？　　张琅简单算了算，不解的问：“是什么工作呢？而且四千多，应该也不至于要住到这里来吧？”

“我...我跟咱爸妈说，我在京城这边找了个大公司上班，一个月有八千...每个月给他们寄了一千五回去。”

【2014版张琅】语气弱弱的，没办法，这几年都是过得穷日子，当孙子都当习惯了。　　噗，好一个咱爸妈！张琅愣住了好一会，这到底还算不算同一个爸妈？　　想来也应该算的吧！　　随即他又想起那时候刚找到工作的时候，也是跟爸妈说找了个好工作，每月有一万多，然后一直到现在保持着每月寄送2000块钱回家。　　严格算起来，自己还没眼前的【2014版张琅】孝顺，一个月4000块钱都愿意寄1500块钱回家，自己工资一万也才寄回去两千。　　不过老家在农村，消费很低，两老又是节省惯的人，还一个劲跟他说不用寄回去了，让自己多留点钱傍身。　　张琅叹了口气，自从背负一身债务之后，叹气都已经快成为一种习惯了，一个月的时间叹的气比前面三十年都要多得多。　　他很同情的说：“在京城每个月就那么点钱，你能活到2014年，还真是不容易啊...”　　“你...”【2014版张琅】很想怼一句，你也就比我多活了几年而已！不过想想还是忍下去了。　　“你找的什么工作啊，工资怎么就这么点？2012年那时候的京城本科毕业生平均工资应该都不止这个数了吧？”

“当时拿到彩票的奖金后，放纵了一段时间，错过了最佳就业时间，最后去找了家保险公司当后勤...”　　“那工作也应该算是稳定吧？边做边学习，好好提升自己，你也不至于最后发展到烧炭吧？难道你都这样的环境了，还沉迷着玩游戏？”

张琅继续追问。　　“唉，一言难尽啊，都是彩票害的...”【2014版张琅】摇头叹息，一段时间的接触，他也被传染了叹气的陋习。　　“这又跟彩票有什么关系？买彩票买到烧炭，你怕也是第一人了吧！”

张琅嘲笑道。　　“不是彩票店的那种彩票，而是网络上的，2013年年尾的时候，班里的卢固安给我发了条消息，说他破解了一个彩票网站的漏洞，赚了几十万…”　　“那个抠神的话你也敢相信！”

张琅瞪了一眼【2014版张琅】。　　“就是因为他是抠神，我才更加相信了...后来才知道他的扣扣被盗号了，一直是骗子跟我聊天...”　　过去的张琅没接过抠神的信息，其实是他那时候基本不上扣扣，就算是发给他了也是看不到的。　　张琅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相信抠神的话，但是想来应该是不会相信的，因为他那些年虽然没多少钱，但也不至于缺钱。　　更关键的是，他没经历过从上亿身家短时间内跌落到破产，心态一直保持好好的，没崩溃过。　　不过他也能理解【2014版张琅】，溺水中的【2014版张琅】，好不容易抓到一根很疑似可以救命的稻草，不去尝试一下才是奇怪。　　“你真行...但还是不该去烧炭呀，这钱没了再挣就是了，2014年你才25岁，大好年华有手有脚的，干点啥不行呢。”

“后来那个骗子，真的一步一步的带着我赚到了点钱，我投进去的2000块钱很快就变成了4000。”

张琅：“这不是经典的骗子套路么？先给你点甜头吃，后面再一点点的连本带利吃回去。”

他这是典型的站着说话不腰疼了，一天到晚啥都不缺的人有几个会愿意走歪门邪道的呢？　　为什么要富养女呢？除了培养气质之外，还有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不让她太容易被一些小利给诱惑了。　　【2014版张琅】也不接张琅的话头，继续说下去：“然后通过透支信用卡、各种渠道的贷款等等方式越买越多，最后崩掉了，无力偿还，那利息越滚越大...”　　张琅：“……”　　特么的又是贷款，哭了。　　张琅想到自己也是被这类公司催款催到天台上的，心中默默哀叹，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嗯？好像不是同一家人，而是同一个人！　　“唉！”

张琅有千言万语，但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最后只化作一声叹息。　　他没问最后连本带利是多少，但肯定也不是一个小数目，找同学又放不下架子。　　熟人面前放不下架子也是自己的一个很大的缺陷。　　无尊严，宁勿死！　　死要面子活受罪！　　张琅看到【2014版张琅】说着说着都想哭了，只是灵魂再怎么哭也挤不出眼泪来，但是那个样子让人看得更加揪心。　　他再次叹了口气：“不说了！我能理解你。”

气氛沉默了下来，约摸过了五分钟。　　“嘀嘀！嘀嘀！”

电脑上扣扣的声音想起，“三个”张琅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去。　　【2012版张琅】坐了起来，打开消息一看，是樊晓黎发过来的。　　樊晓黎：还在么？　　蟑螂：在呢，有事吗？　　樊晓黎：晚上有空吗？能陪我喝点酒吗？　　蟑螂：好的。　　樊晓黎：那等会见，我在你学校门口等你。　　蟑螂：好的。　　【2012版张琅】马上就答应下来，就算是樊晓黎不约，他自己也想出去买些啤酒回来喝个伶仃大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