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春花被气得全身发颤。“牛秀红,做人要有良心。早先是你们自己要和我家礼哥儿定亲,后来礼哥儿身子越来越差,你们想要退直接退便是,何苦在外面败坏我家礼哥儿,你自己说说,我家可有薄待你家?我家何时有好东西不给你家送去?可你家呢?可有助过我家一分?”
提到东西牛秀红就来气,“呵,还好东西,不过是一些破烂玩意,也没瞧见你家拿出一两银子来给我家,尽拿一些破烂玩意应付,谁没有良心。”
说到这其实很直白了,也就是牛秀红眼红纪家给了陆家一两银子,满眼的羡慕嫉妒恨。是非曲折陆月不太清楚,但听到这,也差不多能听明白一点,在见识过王红燕的撒泼耍赖之后,牛秀红这点子眼红嫉妒已经惊不起她心中的波澜了。“这位婶子,你这么想要一两银子,直接卖了女儿就好,我想,当初纪家想要给纪允礼寻一个媳妇,肯定是先从本村寻起的,更不要说有未婚夫妻关系的你家的,婶子你说对吗?”
姚春花的气急败坏没有让牛秀红闭嘴,此刻陆月的轻描淡显却让她一下子闭了嘴,缘由无他,自然是牛秀红心虚又后悔。当初纪家的确先提出成婚,只是她那会仗着没人愿意嫁过去,便漫天开价,以至于最后亲事就那么黄了。本来黄了就黄了,瞧着没人愿意嫁过去,她得意得很,哪里晓得纪家托李媒婆从隔了两个山头的杏花村给买了一个小丫头回来,这可就让人不爽极了。“谁家要卖女儿,你以为谁都像你家似的,要卖闺女过活。”
牛秀红自然是不会输给一个小丫头片子的,噎了一会儿直接唾弃了这么一句。这话太伤人了,姚春花急得一把抓住陆月的手,“三丫,不是卖,是嫁,你爷爷说了,是我家没能给你个好婚礼,待礼哥儿以后好了,一定给你补起来。”
没想到姚春花护陆三丫护到了这个地步,且纪德贵还发话了,牛秀红简直是气死了,出口直接没有半分遮拦,“还补婚礼,谁知道还能活几日。”
这话近乎等于是诅咒了,姚春花心肺被戳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这位婶子你放心,纪允礼一定会好好活着,到时候办婚礼,一定请你吃酒。”
要说纪允礼能好好活着这件事,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陆月这一句让姚春花含在眼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下一刻急忙微侧首抬手擦去,为了掩盖失态,姚春花当即拉着陆月就往车上爬,“三丫,我们上车,不然该耽误去镇上了。”
“对,对,上车上车,不然待会儿该迟了。”
王婶一直站在那插不上话,毕竟帮谁都不合适,这会才找到机会插话,连忙应和着也往车上爬。最插不上话的还得是纪有庆,他一个男子实在不好参合到女子里面去,还都是长辈,可看着三婶被欺负又着急,眼瞧着此刻终于停歇了,当即松了一口气拎着大黑笼子也跟着上了牛车。六个人加上一些个东西,刚刚好将牛车坐满。眼瞧着牛车坐满了,驾车的马叔一甩鞭子,前一刻在低着头无所事事的老牛下一刻便前行了起来。王婶怕再吵起来,瞧着纪有庆拎了个大黑笼子上车,连忙询问打岔,特意放大了声音,“庆哥儿啊,你这大笼子里是啥?咋去镇上还带上了笼子。”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纪有庆自然有一说一,“俏俏和礼哥儿媳妇捡回来的兔子。”
说话间,纪有庆一把掀开了笼子上的黑布。“哎呦我的乖乖,这大兔子怎么捡的?还一点儿都没有受伤,这可是要卖个好价钱的,这东西现在可是稀罕货。”
王婶这是真的惊呆了。不止王婶,徐丽丽和牛秀红都惊呆了。“呀,好可爱。”
徐丽丽没忍住直接惊呼出声,女孩子嘛,对待这些可可爱爱的小动物都没什么抵抗力。徐丽丽刚说完就被牛秀红给掐了一下,当即就敛了情绪缩了起来。“呵,捡来的,糊弄谁呢,一点儿都没损伤的大肥兔子,谁知道哪里弄来的,指不定是个什么来历不明的。”
这妥妥的是要重新开战的信号。姚春花刚要反驳,被陆月一把拉住胳膊,“娘,别人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咱捡了只大兔子,然后可以去卖钱,卖了钱就可以买很多东西,而那些个东西都是咱的,别人怎么想都想不到。”
不得不说陆月这样的云淡风轻比那大吵大闹还要气人,气得牛秀红眼睛都红了,却愣是憋不出一个字。被陆月这么一拉这么一劝,再对上陆月那一双纯净无争的眸子,姚春花就那么消气了,她争什么争,爱信不信,“三丫说的是。”
说着,姚春花从背篓里拿了一件衣服盖在了陆月的身上,然后拉着她靠在自己怀里,“到镇上要颠簸一个时辰,你睡会儿,等到了镇上,娘叫醒你。”
陆月被姚春花这一动作弄得一愣,“娘,我不累。”
说着,陆月就要坐直身子。只是刚一动就又被拉了回去,“三丫听话,你还小,还要长身体,要多休息。”
“三丫你就听你婆婆的,小孩子家家的,还是要将身体给养好。”
王婶见状也帮着劝。“呵,娇气。”
牛秀红终于逮到机会,冷笑地讥讽出声。本打算再做一番拒绝的陆月听得牛秀红这一句顿时不拒绝了,不仅如此,还依赖的靠着姚春花,“谢谢娘,娘待我真好,做您儿媳妇真是我的福气,以后我和礼哥儿一起好好孝顺你。”
这嘴甜的姚春花一下子心花怒放,哪里还顾得上牛秀红的尖酸刻薄,“哎,哎,娘等着。”
这一幕直接气得牛秀红的气愤难耐却又无可奈何,毕竟这着实不好插话,至于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徐丽丽这会儿眼底也生出了隐忍嫉妒,这本来该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