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对此,纪允礼的眸色却是始终如一,变都没变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匪徒没遇到过这样淡定的人,以至于竟是一时间也没再发出声音。好一会儿,一人凶恶道:“老实点,否则弄死你。”
“对,弄死你。”
其他人齐声附和。而就是这极其短暂的交战,纪允礼很清晰的就判断出对方并非什么穷凶极恶之徒,反倒是像一些个权贵跟前狐假虎威的走狗,光有凶恶的气势,却没有那匹配的胆子。蓝州城这么大,他一时间也想不到是哪一位要这般对他,又为何这般对他?想着,纪允礼捂嘴咳嗽了两声,虚弱道:“我身子不太好,还请几位手下留情,几位拦着我可是为财?我一介书生,身上就几个铜板,不值当几位这般辛苦拦着我。”
“谁他娘看上你钱了。”
纪允礼话刚落,一人便不屑出口。“跟他废什么话,绑了寻人就完了。”
另一人极其不耐的发了一句牢骚。说着几人就朝着纪允礼围了上来,极其势弱的纪允礼就那么被两人抓着胳膊反按住。“各位要寻什么人?我不认识什么人,还请各位行行好放了我。”
纪允礼并没有在意自己被抓,而是抓住了刚刚那人话语里的话,然后进行套话。那急性子的立刻不耐地接话道:“放了你还怎么寻人?寻你夫人不得你还得谁?”
表情一直很平淡的纪允礼在听得这一句话之后直接冷凛了下去,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的目标竟是他的阿月。“你告诉他做什么?”
一人微恼。“说了怎么了,还怕他不成?这弱鸡样,一只手就捏死,反正待会儿抓人他还是知道,行了行了快点,都这个点了,再不把人弄去,今晚谁也吃不了兜着走,没瞧着下午那会儿那位爷发了老大的火。”
“那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小姑娘不去喜欢,回回爱这少妇,真是品味特殊。”
“行了,你别废话,下午把人都跟丢了,在这蹲人家相公。”
说着这人踢了纪允礼一脚,“快说,你家那个女人哪去了?在家还是在哪?只要我们抓到了,你就安全了。一个女人而已,这个没了再找一个就行了,要是你不交出来,就弄死你。”
怂到把自己夫人交出来的男子他们也不是没遇到过,这个一看就弱鸡样,肯定怕死经不住吓。“不知是谁看上了我家夫人?”
在几人你一句我一句或吐槽或逼问下,纪允礼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你管是谁,快点说你家女人在哪?老实点交代,不然弄死你。”
纪允礼的这一句换来的是一脚以及一句呵斥。而到了这,纪允礼觉得已然没有套话的必要了,突然说了一句,“可以收拾了。”
这莫名其妙的一句一群匪徒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下一刻突然一道比闪电还快的影子闪现,刷刷刷,几个眨眼的功夫,前一刻还围堵着纪允礼,甚至按着他逼问的人全都躺在了地上。一群匪徒怎么也没想到前一刻他们还是执刀者,这一刻却成了那刀俎下任人宰割的鱼肉,而对方仅一人,他们连身形都没看清。有两人不服气的还要起身,却在下一刻直接腾飞到半空中然后狠狠砸在了墙上,最后落地,像一滩肉泥一样。顷刻间地上的匪徒无一敢动,他们知道自己这是遇到棘手之人了,不过……“你最好放过我们,不然我们主子不会放过你的。”
怕什么,对方再能不就是一个书生。“对,你要是敢对我们怎么样,我们主子一定不会放过你。”
一人开口,另外几人不由得纷纷应和。然对着威胁,纪允礼却只是闲适地拂了拂早先被踹了两脚沾上灰尘的衣摆,并应和出声,“说得很有道理。”
落下这一句,下一刻竟是真的转身就走,头也不回的那一种。这利落让一群匪徒直接蒙了,就那么瞧着纪允礼的身影一步一步消失在黑暗深处。“就这么走了?”
不知谁先反应了过来,疑惑出声。“那要怎样?”
另一人没好气回了一声。“不是,我们要抓他女人,就这样完了?”
“怕了呗,忘记我们刚刚威胁他了。”
“可我们什么都没说呀?”
“不是说了我们主子?”
“哪有说我们主子是谁吗?”
“猪脑子吗?我们要不是有后台,能这么嚣张吗?再说了,那不过是一个书生,定是怕惹事,你们还是快想想怎么回去跟那人交代吧,下午发那么大火,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喜欢少妇。”
“那我们再追上去?”
“不怕挨揍就继续去。”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后慢慢起了身,你扶我我扶你的走了。这离开自然是去医馆,那个也不知道是谁下手那真是重。最后你推我我推你,将受伤最轻的那个推了出去去复命。一路鬼鬼祟祟地进了柴府,然后见了柴晋鹏跟前的人,事情没办成被臭骂了一顿,又保证了下次一定会成功后,灰溜溜走了。柴府的下人又去见了柴晋鹏,少不得又是一顿骂,最后火气极大的柴晋鹏去了据说中毒的玉姨娘院子里。明锐查探完这一系列消息寻到纪允礼的时候,他已经洗漱完毕,正在屋内手持一卷书静默研读着。“纪公子,查到了,是柴家少爷柴晋鹏。”
明锐这是先说了结果,然后细细禀报了一番一路的查探以及听到了那些个匪徒的抱怨和吐槽。而作为孟梓楚的暗卫为何会跟着纪允礼,自然是为了好方便两边通信,倒是不想刚过来就先碰上了这么一桩事。明锐的到来好似跟不存在一般,纪允礼执书的姿势都没变一下,但那握书的力度,从明锐说第一句开始,明显就加重了许多,直到此刻明锐说完,他终从书本上移开了眸光,抬眸看向了窗外那一片望不到头的无尽黑暗。“将柴晋鹏暗中强抢少妇之事不着痕迹透露给王家,王家查此事的时候,在暗中不着痕迹帮帮忙,若是王家不捅出来,就顺势帮个忙捅到府衙,接下来那边就要你主子施力了,通知你主子一声。”
惯犯同一件事不会只做一次,而这件事捅到对手那里,必定将他咬死到极致。不脏手,将人踩进泥沼,深藏功与名,多好。“是。”
明锐当即领命,随即一个闪身消失在了黑夜里。明锐离开后,纪允礼重新将眸光落在了书本上。没有陆月的夜,唯有与书相伴,方才觉不是那么难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