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没想到纪允礼会这么说,陆月怔在了那。“虽然孟梓楚给了我两样选择,但你想过没有,若是他不认同,他又怎么会给出这样一个选项,而既然存在,便是因为你值得。”
纪允礼的再次开口让陆月回神,并急忙反驳,“可我并没有做什么,我只是做了一个大夫该做的,我……”“阿月,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纪允礼打断了陆月的话,这一句再次让陆月怔在了那。“阿月,对你来说并没有什么,你只是觉得自己看了一个病人,但你有没有想过那对对方来说意味着什么?就像你觉得你不该接受这些东西,但这些在孟家却稀疏平常。”
纪允礼的话让陆月沉默了。不得不说纪允礼很懂陆月,也很会劝陆月,陆月的情绪慢慢平静了下来。“那你呢?为什么让我做孟家的义女?”
沉默了片刻,陆月看着纪允礼问了这一句。纪允礼抬手用指腹刮了刮陆月眼角的泪珠,满目温柔,“你需要。”
没有什么不得了的理由,就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而这足以道尽了一切。陆月只觉得刚刚平静的情绪再次翻涌了起来。纪允礼的话也还没结束。“阿月,别否定自己,你很好。因为你会医术,所以我才能好好活着到现在,还解了毒,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去做我想做之事。也因为你会医术,孟梓楚才发现了自己极其危险的处境,从而警惕自卫。人无完人,也没有预知力,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明天和意外谁先来临都不一定。开开心心活着就好,做自己想做的事,别勉强自己,别否定自己,好不好?”
陆月是迷茫的是仿徨的,她自小大大做一切事情都顺风顺水,更是优异至极,所以当发现自己所会完全没作用的时候,第一时间便是自我否定。而现在,有人告诉她,她很好,她的所会并不是一无是处,一种说不出的酸涩从心底涌上来,充斥她全身,让她眸瞳酸涩。她并不想哭,但泪水却不听使唤刷刷坠落,如决了堤的洪水怎么也挡不住,她下意识抬袖狠狠擦了两下眼角,却在下一刻被制止,更是被扯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阿月,哭吧,有我在,我守着你。”
这一句的放纵包容终击溃了陆月最后的坚持,让她瞬间泣不成声。纪允礼将人搂紧,温柔又冷漠,他会记住她今日的每一滴泪,他终要让那些人一滴不落地偿还。……宴请整个蓝州城权贵商贾的宴会,自然是轰动整个蓝州城,包括皓镧书院内的学子。这纪允礼在公开比拼考上考了第一这件事热度还没消下去,这一下子又成了守将府的女婿,这这这也太让人羡慕嫉妒恨了吧。近乎是纪允礼一出现在皓镧书院,就成了所有人的注目对象,有不少人想凑上去套两句近乎,但一想到纪允礼那冷淡的性子,纷纷驻足远观不靠近,只一人除外。“行啊,你瞒得够严实,都不告诉我。”
谢振阔就一学子,也不算什么蓝州城的权贵,就没去昨儿个宴会上凑热闹,这不今儿个一早就蹲点,瞧见纪允礼一出现,上来就是一句控诉。“你没问。”
纪允礼还是那副怼死人不偿命的样子。谢振阔倒是难得没回嘴,而是道,“你不在的这几日,你那堂兄跟魔怔了一样,硬是说自己被你下毒了,到处坏你名声,还一天几趟的往书院就诊室那边跑,大夫都被他惹出脾气,直接拒看了。”
听到这消息,纪允礼一点也不意外,不过,“其他两书院的人还没回去?”
照理说比拼考结束,交流会也应该结束了。“回去了,昨儿一早走的,也不知道谁透露了你那小媳妇要成为守将义女的事,你那堂兄听了,当场就犯魔怔病了,直接就晕厥了,气得他那夫子差点要把他扔了不管他。”
“说不能真能半路扔下。”
纪允礼这突突一句听得谢振阔来了兴趣,“这话怎讲?”
“一个不够格入应天书院的人入了应天书院,还来了交流会,你说为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不难回答,“对付你。”
“那结果呢?”
“偷鸡不成蚀把米。”
“你觉得凭他自己的能力可能进入应天书院?”
“不能,定是后面有推手。”
“所以……”“所以?”
纪允礼没继续说,谢振阔也没再问,而是皱着眉头一再思索,眼瞧着就快要走到教室,谢振阔一拍脑袋,“我知道了,弃子弃之。”
纪允礼没应答,而沉默便是认同。对方没直接将人弄进皓镧书院,应该是为了避免被抓到把柄顺藤摸瓜,而应天书院过来也就是这么一个月的时间,时间已到,什么都没做成,除了是弃子还能是什么?毕竟还有两个月就要科举考了,纵使再有价值也翻不出什么花浪了,更何况人已经被他刺激废了,还有什么价值?如纪允礼与谢振阔谈论这般,此刻的纪明宇成了弃子。这几日因为得知陆月要成为孟秉章和孟宛秋的义女,吕绍元过于猝不及防,一切计划被打乱,只能匆忙布置试探,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纪明宇。毕竟连纪允礼的存在都比不上孟梓楚,自然是先试探陆月有没有看出孟梓楚问题以及想办法搅黄收义女这件事比较重要。然而事情被徐映雪这个蠢货办砸了,现如今无论是哪个地方都无从下手,一不小心就会暴露,他哪里能冒这个险。刚好赵山那边托人来问要怎么对待纪明宇,吕绍元正在怒头上,直接就是一句,“一个废物要来何用?”
这答案显而易见了。自然,下面人送来的不止赵山那边的消息,还有蓝州城里,孟梓楚四处拔除各势力爪牙的事,以及秋闱又提前的事,而这无论是哪一件对他都很不利,让他都不能继续以伤为由待在蓝州。如此,这伤真的是白受了,而这都是那陆月,他真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的计划会毁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女子手里,却偏偏他现在还动不了她,为一个她就打草惊蛇实在不值,如此就只能蛰伏,寻合适的时机除之。“表哥,你要走了吗?你伤不是还没养好?这么急吗?”
孟梓馨没想到昨儿个刚开开心心得了一个姐姐,今儿个表哥就要走,很是不舍和难过。吕绍元做事一向利落,既然这边的事砸了,又刚刚好处在很可能会暴露的风尖浪口,就立刻利落收手,躲避风头的同时可以去处理另一边的事,毕竟他那个庶弟要参加科举进朝堂这件事也很重要,他必须亲自看着搅黄了,不然怎么也不放心。“表哥伤好多了,不碍事,公事要紧。”
回去自然是公事为由,这是他一早就准备好可以随时离开的借口。“再要紧身体也很重要。”
孟梓馨撅着嘴不应。“馨儿,别耽搁你表哥赶路,不然得在荒郊野外过夜,你表哥还伤着呢。”
孟梓楚一副看不下去孟梓馨再纠缠的模样,开口下了令,毕竟这送别已经在府门口磨蹭了一刻的时间了。一听这话孟梓馨很不开心地撅起了嘴,却是没再说话。“馨儿别不开心,等表哥事情办完了,一得空就来看你,或者你去找表哥也行,表哥定带你好好逛逛京都城。”
孟梓馨一噘嘴,吕绍元立刻就开始哄。“行了绍元,你也别惯着她,她小孩子脾气,过些时候就好了,你快些上路,你这身子还没大好,再拖下去真得在野外过夜了。”
孟梓馨也不知道是气狠了,还是觉得自己再待着的确不合适,转身就冲回府里去了。这让吕绍元只能看着没办法,最后对孟梓楚各种嘱咐,“表哥,你别凶馨儿,她还小,她……”一番叮嘱之后,吕绍元离开了。孟梓楚就那么静静看着那马车远去,直到看不清马车的影子,这才让明昇推着他回府,同时间吩咐了一句,“让人赶在他之前到京都城,务必隐秘地监视他的一切。”
这个他是谁毋庸置疑。“是,主子。”
明昇当即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