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子一声笑,屋里的胡子也跑了出来,看着老胡子手里的坛子也是一愣,“荤油”?(猪肉板油提炼而成)老胡子点点头,让坛子递给他,照着徐妈撅着烧火的屁股甩手就是一巴掌,美的见眉不见眼。 老胡子走出徐家,手指头往嘴里一塞,一个长长的胡哨就响了起来,那声音传的老远,就连跑出足有二十多里的耕子后来回忆,好像都听到了。 没一会就跑来一群的胡子,彼此之间也不打招呼,一窝子人就冲进了徐家。 一个老胡子笑道:“杆子(一般柳子里小有地位的人物),高粱米拌荤油,有大半年没吃到了,今天可得解解馋。”
耕子媳妇见屋里胡子越来越多,也是憋闷,看着一坛子荤油,心口蹦着疼,这是耕子买那角子肉的时候顺道买的十来斤板油炼的,油滋了(提炼油脂剩下的肉类残渣)前几天做了肉馅包了大包子,小碗大的包子耕子吃了十三个,徐江也吃了八个。 她自己吃了三个,徐江娘吃了两,不是她俩不能吃,而是这个年代有好吃的都留给男孩和男人,因为那时候觉得只有男人才能顶起家来,那角子肉下完第一场大雪就被不耕藏在一个大雪窝子里,除了他之外谁都找不到,最主要不能让徐江知道,要不挺不到过年就得吃光,没错,四十多斤肉,准备吃到过年。 隔壁老程家里冒出个头,耕子媳妇一看也不认识,那就一定也是个胡子,那胡子边走边紧捆在腰上的绳子,一看就是刚成就好事,程老二家的看来是被霍霍了,她们妯邻里就她还比较好看,。 这货伸手要去摸耕子媳妇胸,耕子媳妇一躲没摸到,这人也不恼,笑嘻嘻骂道:“小蹄子肚子里有货了,等你下完崽,你狗爷到时候肯定来疼疼你。”
一句话把徐妈和耕子媳妇吓得面无人色,这人要是随口说的还好,要是真盯上耕子媳妇,那可就摊上事了。 这货寻思寻思,反身又回到老程家,不一会就提了一个瓷制带把厚柚挺深的大锅出来,下面熏的很黑,上面还冒着热气,看样子是煮了什么吃食。 他还边走边喊,“荤油拌高粱米饭不好吃,来来来,我这有粘米(糯米)。”
几个胡子前后一顿忙活,也不知道是谁从哪弄来点大酱,把耕子家后厨窖里存的大白菜拿出两颗,帮子一掰,准备拿出菜心蘸着大酱吃。 这点荤油耕子家至少能吃半冬,每次做菜用勺子弯一点点,几个人就能吃的扛香(没打错字,非常香的意思)。 这帮子胡子可不会放一点点,他们炒菜勺子一勺子下去就是一个人的,说来也怪,几个年纪大的的胡子都吃高粱米,年轻胡子都吃粘米,越是年轻,往自己碗里放的荤油越多,心疼的不耕媳妇眼泪都下来了。 其实就这伙食,放在现在估计狗都不吃,包头的狗子就能证明,油腻腻,没滋没味,太矫情的一个人拿他没办法,可在那个年代,有油就是最好吃的,更证明了这伙胡子,混的真不咋地,估计也是几个月没吃到肉了。 几个人刚端上饭碗,还没等开始造饭,他们来的方向,啪啪的响起枪声,几个人一激灵,发现荤油的老贼扫了一眼众人道:“快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