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弟弟好可怜啊,小弟弟好帅,看起来就像悠悠以前见到的小猴子一样……娘亲,那些小弟弟还能活吗?”
别看简悠悠年龄小,但实际上懂的事情却也已经不少。简千辞沉重的眼皮微微睁开一条细线,略微有些苍白的唇瓣轻轻一扯。然而,就在这时,简千辞眼角的余光却忽然瞧见简悠悠的手腕上不知何时居然有一条红线正在缓缓蔓延!她原本昏沉的意识在这一刻骤然转醒,吓得匆忙将简悠悠的袖子撸了上去!果不其然。一条红线此时正隐藏在简悠悠的皮肤中。倘若用手一按那红线居然还会随着按动的动作不停游动。简千辞面色阴沉的将简安旬的手也拿了起来。当看见他的手上也同样有那么一条红线之时,简千辞绷不住了。她转身冷冷的划过沈清让一眼。“呵,你不是说会好好照顾两个孩子吗?你是怎么照顾的?让两个孩子在你眼皮子底下被人下毒,这就是你的照顾吗?”
这话叫沈清让双眉一蹙,“怎么回事?”
“你没眼睛?”
简千辞的怒气蹭蹭上涨,“两个孩子就这么生生在你眼皮子底下被人下毒了,你到底是如何看的孩子?”
作为堂堂楚王,沈清让虽不至于完全养尊处优,但是被指着鼻子骂的次数却还是屈指可数的。他脸色难看,“本王亲眼看着两个孩子,何人能够在本王眼皮子底下对两个孩子下毒?”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在骗你吗。”
简千辞苍白的唇瓣向下一压,“更何况两个孩子被关在院子里面生活了四年,你又觉得心疼吗?”
“也对,毕竟是我九死一生生下的孩子,也是我在院子里面整整照顾了四年的孩子,所以,你没有我那般在意两个孩子也能理解,是么?”
眼瞧着简千辞的怒气仿佛正在无限增长。继续吵下去非但吵不出一个结果,反而还让两个孩子心生担忧。沈清让薄唇微微一抿,主动破了僵持的气氛,“能不能治好?”
“不用你管。”
简千辞收回视线,“你要是真的如此在意,就不会让两个孩子中毒。”
“你!”
沈清让被她的话堵得喉头一哽。“娘亲!”
简悠悠连忙打断两人的话,那双清澈的大眼睛眨了眨,“没事的,悠悠和哥哥都没有觉得疼,不是爹爹的错。”
说罢,简悠悠对着简安旬眨了好几下眼睛。简安旬未曾褪去稚嫩的小脸也绷紧了起来,“嗯,娘亲的医术很好,一定能够护着我和悠悠。”
两个孩子的话让简千辞心生柔软。她不在与沈清让争吵,只是这脸色也说不上好看就是了。沈清让心中又如何不愧疚?他看着两个孩子稚嫩的小脸,只觉得心中掠过一抹刺痛。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楚王府大门前。简千辞心急的将两个孩子迁入院子之中,随后便让奴婢取来了两个小碗。手中捏着一把锋利的匕首,简千辞喉头忍不住有些艰涩,“悠悠,安旬,你们两人中了毒,娘亲现在要为你们放血解毒,你们这么勇敢一定能够忍受的对吗?”
“对!”
简悠悠心里害怕,就连稚嫩的小脸都被吓得白了下去。“娘亲,你不要担心,悠悠和哥哥都不疼的!”
简千辞心疼的眼泪都忍不住微微浮起。“能不能不放血?有没有别的办法?”
一旁的沈清让眉宇间的折痕已经浓重的露出一小片痕迹。简千辞撇了他一眼。“如果真的有办法,你以为我愿意用这招吗?两个孩子就是我的心头肉,我在院子里照顾了他们四年,我比任何人都心疼他们!”
又被怒怼一番的沈清让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他紧抿薄唇,终究是沉默了下去。而简千辞则是屏息凝神。小心地拉过简安旬的手,锋利的匕首缓缓凑近那一条红线……“哇——”一直积攒着恐惧的简悠悠在看见简千辞的匕首落到简安旬的手臂上时终于忍不住了。“不要不要!悠悠好害怕,娘亲不要割手好不好?”
“悠悠,不必害怕,爹爹在。”
沈清让心疼的连忙将简悠悠抱起,心里扬起的那一抹浓郁的愧疚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给吞噬。“不要!悠悠害怕,好锋利,匕首割到手臂上好疼好疼……呜呜……”沈清让心急之下,突然想起了前段时日简悠悠想要的东西。他连忙开口便哄着。“悠悠,你以后要当女将军,当女将军的前提是勇敢,所以你不能被眼前这么一点小匕首给吓到对不对?”
“更何况你前几日不是说你想要红缨枪吗?你的小红缨枪马上要做好了,很快就能够让你跟贺将军一样威风了。”
“真的吗?”
简悠悠将期待的目光扬起,“红缨枪真的快好了吗?”
趁着这时,简千辞迅速将简悠悠的手臂拉过,红利的匕首迅速在红线上划下一道!“哇——”简悠悠的哭声再次响起,同时两只小腿和身体还在不停的颤抖,简千辞只觉得心刺疼的仿佛像锋利的匕首就是在她的心上划过似的。简安旬虽然没哭,但眼里的泪花也在隐隐闪烁。直到确定两个孩子的污血都被放出之后,简千辞紧绷的身子终于在这一刻缓了下去。她心疼的拥住两个孩子,轻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哭累后简悠悠就在沈清让的怀里沉沉睡去。简安旬故作坚强,但沉重的眼皮最终也缓缓的闭了上去。沈清让将两个孩子抱入厢房中休息。但浓重的愧疚却没有就此停止,反而愈发浓厚。他走出厢房,望着坐在院子里抹去眼角泪水的简千辞,垂下头便愧疚出声。“此事是本王的错,两个孩子就在本王的面前,是本王无能保护不好两个孩子。”
简千辞将锋利的匕首放回小药箱,没有搭理沈清让的话。她当然察觉到刚才的话有些重了。毕竟当初是她对沈清让不满,所以也没有告诉沈清让孩子的存在,剥夺了沈清让做父亲的权利,又怎能期盼沈清让能像她一样事无巨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