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澈和老夫人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惊诧。“你要去袁家提亲,为何不和我们商议?婚姻大事,你就自己做主了?”
苏文澈难忍怒意,大声呵斥道。“娘亲舅大,此事有舅舅替我做主就是了,父亲就别操心了。”
从进门,苏慕北始终神色淡淡的,无悲无喜。老夫人也看明白了,苏慕北是根本没拿她们当亲人。心里说不后悔是不可能的,又不知道该怎么让这个孙子释怀。老夫人看苏文澈还要说什么,便说道:“都回去歇着吧,往后府里的事,就都由慕北做主了。你们无事,也不必每日来我这,我年纪大了,喜净。”
苏慕北见状也不客气,起身回了自己的院子。之后的三天,苏慕北把沈家内外院都大肆整顿了。凡是下人里有奸诈,谄媚,心思多的,都打发走了。又通过人牙子,买了一批人进府。至此,整个平阳侯府,都被苏慕北掌控在手里。这些日子皇上身子明显不好,周昱祁和周承琰扛起了大半的朝政。成王一党被全部肃清,黔州也派了得力的武将前去驻守。成王的岳父,靖海将军被押解进京。等到这些处理完了,周昱祁才想起牢里还有个北齐皇子和公主呢。也是时候把人放回去了!那日一大早,高战和颜夕公主就被押上了乾阳殿。宋阁老在大殿之上慷慨激昂,历数北齐的罪孽。又训斥高战,身为北齐皇子,不想着两国交好,反而干涉大周的政务。洋洋洒洒说了一刻钟,才说道:“我天朝上国,自然胸有雅量。战王和颜夕公主今日可以离京,景王殿下会派人护送你们回去。”
高战也知道自己栽了,所以被宋阁老折辱也认了。但是回北齐,他心里却没底,总觉得不会这么顺利。“不用护送了,我们兄妹自己离开就是了。”
高战说道。周昱祁冷笑了一声,“那可不行,万一战王在大周境内被伤了,我们无法交代。到时候引起两国交战就不好了,还是本王亲自送你吧。”
永平帝也说道:“护送战王离京的事,就交给景王了。”
就这样,周昱祁带着一队禁军,护送高战和颜夕公主离开京城。……京郊三十里之外的一处破庙,朱雀紧盯着地上的人,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本王还以为是谁呢?怎么?又想本王了?”
高战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看着朱雀舔了舔唇。上下打量了几眼,眼神肆无忌惮。沈时数手里的一支飞镖忽然射出,直接射入了高战的眼中。“啊!”
高战发出了一声惨叫。“战王殿下不知道什么叫非礼勿视,我就教教你。”
沈时数冷声说道。高战忍着痛意,忽然大笑了起来。“这不是你的新相好吧?”
“那你有没有告诉他,你都被本王玩儿腻味了。”
“兄弟,要不要本王告诉你,她最喜欢什么样的动作?”
高战的嘴里污话连篇。朱雀脸色惨白,额头是大滴大滴的冷汗。整个人蹲在了地上。沈时数见状,一剑就刺到了高战的小腹处。又蹲下身,对朱雀说道:“你知道的,他说的这些我不在意。但是你自己,要走出来。”
“今日,你亲手送他上路,再忘了这件事好么?”
他本可以把高战一击毙命,但是他怕朱雀依旧走不出来。报仇这种事,要自己来,才能真的解脱。朱雀抬头看向沈时数,眼中求助的意味明显。高战捂着腹部,继续说道:“报仇?你问她敢么?以前我让她干什么,她就得干什么。啧啧……那滋味!”
沈时数看着朱雀,“好,我帮你。”
说完,就要起身斩杀高战。还未等站起来,就被朱雀抓住了手腕。紧接着,朱雀站起身,拔出腰间的剑。又擦干了脸上的泪痕,走到高战身前,“那我有没有告诉你,你很恶心?”
说完,就一剑砍在了高战的身上。高战被绑着,也无法反抗,朱雀一剑接着一剑地砍下去。直到被沈时数抱住,“好了,人已经死了。都过去了,没事了。”
朱雀脸颊贴在沈时数的胸前,大声喘着粗气。沈时数一点点摩挲她的发丝,轻声安抚,“以后再不会受委屈了,万事有我。双华,我爱的是你这个人,你什么样我都爱。”
朱雀渐渐平息了情绪,却不想离开沈时数的怀抱。等到沈时数带着朱雀出了破庙,苏墨月和周昱祁正在门口等着。两人的边上,是颜夕公主的尸体。“这事若是北齐知道怎么办?要不要叫大伯父增兵?”
沈时数问道。沈邺宫变当天在京外剿灭了叛军,就马上带兵回北疆了。此时正在北疆布防。周昱祁说道:“不需要,北齐也变天了,边境不会有事。”
没几日,朝中就收到了消息,北齐战王和颜夕公主死在了回北齐的路上。此事在朝中连个涟漪都没掀起来。甚至还没有辽王的丧事引人注意。林子瑜头七那日,整个辽王府哭声一片。京中上到王公贵族,下到三五品的小官吏,都来祭拜。苏墨月还没到近前,就听见辽王府内痛哭的声音。也不知道林子瑜听着这些人祭拜自己,是个什么心情。直到苏墨月一身素衣进了辽王府,才知道事情远比她想像的要复杂。林家的小辈都在灵前跪着,跪在首位的,赫然是林子瑜自己。一身女装,不施粉黛。此时身着孝服,带着林家旁支的小辈们,在给……她自己哭丧。苏墨月强忍住笑意,还要装作伤心欲绝的样子。毕竟,都知道她和林子瑜关系颇好。上完香,苏墨月跪在灵前,“子瑜兄,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呢?你这样,让妹妹往后怎么办?以后谁替我出头,谁给我撑腰?”
正在给自己哭丧的林子瑜,听见苏墨月的哀嚎,声音戛然而止。苏墨月见她停了,还给了她一个眼色,示意她继续。林子瑜便继续哭了起来。在灵堂上香的周昱祁和周承琰对视了一眼,皆是满眼无奈的表情。好在男子不像女人,倒是不用哭得那么伤心,只要神情肃穆些就好。这两兄弟,又一向是不苟言笑的,倒是没人看出异常。“圣旨到!”
辽王府外传来了内侍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