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拔毒的时间。她起身,走出营帐,问莲心道:“王爷呢?”
“王爷在外面的空地上与将士大哥们饮酒呢,王爷还与奴婢说等王妃醒了让奴婢去禀告呢。”
莲心笑着说。息无竹没有察觉莲心的脸上比往日还热切的笑容,道:“还是我过去吧,我饿了,给我弄些吃的来。”
这几日她在里面忙的头昏脑涨,都没有问过祝停云这些难民的安置问题。如果祝停云无法安置,她倒是想到一个好办法。走了没有几步,便见到不远处的空地上有明亮的篝火,她加快脚步走了过去。走近了些,一个士兵发现了她,起身喊道:“王妃娘娘来了。”
祝停云回头,见息无竹纤瘦的身影,想也不想就起身扶住了息无竹,拧眉道:“本王不是让莲心等你醒了来报吗,你怎么自己来了。”
息无竹看了一眼被祝停云抓住的手,看了看那些目光灼灼的士兵,终是没有挣扎,解释道:“我有些冷,便想着过来烤火。”
闻言祝停云将身上的大氅脱下将她整个人严严实实的裹起来。这时息无竹有些后悔随口诹的理由了。坐下之后,她看到人群中有两个身穿长衫而不是铠甲的人,气质看上去也不像是行伍之人,更像文人。祝停云见到她的目光,给她介绍到:“这位是工部侍郎刘成宪刘大人,另一位是户部郎中陈牧之陈大人。”
一听这个姓,息无竹不难得知,这两位就是因为政见不合导致两位夫人打架的人了。“太妃娘娘寿宴上的事情夫人都与下官说了,听了王妃娘娘的劝解,下官真是无地自容。”
陈牧之先说。刘成宪紧接着也说:“多亏了王妃娘娘宽仁,不仅劝说了内子,还带内子一同施粥,王妃的胸襟和见地真是让下官佩服。”
息无竹看了祝停云一眼,才笑着回道:“两位大人言重了,你们不怪王府招待不周便好。”
祝停云也不避讳,笑着将人往怀中一揽,微笑道:“多亏了你,两位大人可是摒弃前嫌,这才商议出对策。”
这倒是说到了息无竹感兴趣的地方:“什么对策?”
“等病情平息,便让户部给灾民们造册,落下户籍,而后统计各府的庄子需要的佃户数量,或是刘大人在京郊发现一处荒地,足以容纳两三百人,一部分人可去那处安家,再有府邸中需奴仆的,便一律由京兆府出面,签了活契便可。如此应该足以安置。”
祝停云道。息无竹眸子一亮,这不正中她的下怀么?她抬头看着祝停云,“王爷,我还打算再买两个大些的田庄,种些草药,不知王爷可否先考虑让我也招些人。”
“如此甚好,下官原本还担心有多余的人无法安置,有王妃娘娘需要,那定能顺利解决。”
不等祝停云说话,陈牧之便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息无竹嫣然一笑。幸好她手上还有皇帝给的黄金,即便是不动原主亡母的嫁妆,她也有足够使的银子。“原来王妃是这般良善,也难怪王爷成亲之后便整个人都变了,就好像那硬铁融化成铁水一般。”
一个大胡子将领说。听到这种比喻息无竹忍俊不禁,真不愧是粗犷汉子,做的比喻也是与众不同。“你敢打趣王爷,可小心王爷生气。”
见祝停云并不反感汉子的话,息无竹便也跟着打趣道。汉子大笑两声,道:“那到时王妃可要帮末将说情。”
众人开着玩笑说笑着,数日来的紧绷不知不觉的消散在欢笑声中。见时间不早,息无竹才与祝停云一同回到营帐。“将士们很喜欢你。”
进了营帐祝停云便直接说。息无竹将身上的大氅脱下,一边洗手一边说:“都是托王爷的福。”
祝停云蹙了蹙眉,比起现在的息无竹,他更喜欢方才在篝火旁的放声大笑的息无竹,而且他也不喜欢息无竹这么见外的回答。他能感觉到,这也不是息无竹有内而发的回答。“他们都是跟着本王在战场上厮杀出来的,他们喜欢你看的不是本王的面子,而是你有能力。你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已经让他们真心折服。”
他认真说。息无竹甩了甩手上的水,转身有些惊讶的看着祝停云,不知道祝停云为何忽然这么严肃,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问题。既不重要,那也没有必要理论出个结果,她直接跳过这个话题,说:“王爷先坐,今日该给王爷第二次拔毒。”
祝停云愕然,“这两个事情这般忙,你竟还记得此事。”
这女人是铁打的不成。息无竹将营帐的帘子固定好,才拿出银针,漫不经心的说:“术业有专攻,这是我擅长的,我自然记得。”
说着,她取出第二粒解毒的药丸递给祝停云:“王爷服下此药,我辅以银针刺穴,这次不会如上一次那般痛苦。”
祝停云也不好再说其他,服下药丸,便忍着体内的不适,躺在榻上由着息无竹针灸。这一次的不适的确是可忍受的范围,不一会儿的时间他便适应了,出声道:“这次也真是因为你,之前灾民的安置一直都无法达成一致,主要便是户部和工部意见分歧很大,有你的劝说,陈刘两位大人才握手言和。”
息无竹注意力都在针灸上,淡淡答道:“并不是因为我,是两位大人有自己的考量而已。”
“双方妥协也需要一个契机,你的所做作为就是那个契机。你带着两位夫人来施粥,也是给了两位大人言和的理由。”
祝停云道。“这件事也不大,还需要在朝堂上吵吗?而且皇上就由着臣子吵,不做决策么?”
息无竹无意识的将疑惑说出了口。皇帝不就是做决策的吗,由着臣子吵,这似乎说不过去。而且陈牧之和刘成宪都算不上大官,那负责的也不会是大事,这点事还需要去朝堂上争论,也有些奇怪。祝停云冷冷一笑:“做出决策,若发生问题,岂不是还要担责任?皇上的如此,下面的官员自是有样学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