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犯法？”
程飞颂插嘴：“你俩别说悄悄话啊，对了老段，找个机会带你这个小谢出来一起玩儿啊，我——嘟嘟、嘟嘟……”段羡辞挂断电话的速度就如同捡钱时的利落，这一次，他理直气壮地看向谢如楠，就像小学生戴上三道杠一样得意洋洋：“这回我算是洗清嫌疑了吧？有人为我作证，而且你刚刚也很清楚的听到了，同时我事先也没来得及和他对接口径，所以不存在串通。”
谢如楠沉默着，还是有点半信半疑似的，段羡辞看出她的犹豫，就打开手机电筒，走到自己的书柜旁打开柜门，示意她过来看。谢如楠小心翼翼地跟着他走过去，只见柜子下面堆积着两个纸箱，段羡辞弯下腰，用电筒照着箱子里的东西，乌七八黑的人参小可爱们光溜溜地排排躺，脏兮兮的样子倒是十分原生态。“最近这两个月，我的书柜里一直存放着隔天要交货的参，虽然不多，只有两箱，但也够支付公司员工下个月的薪水了。”
段羡辞似乎轻微叹息一声。“这个，真的是人参？”
段羡辞点头。“价格很贵的那种？用来强身壮体的那种？”
段羡辞再点头。谢如楠观察了一会儿，觉得这些人参还挺新鲜的，应该是当天交货当天算钱，难怪总会看见老板在办公室里鬼鬼祟祟的搬运什么东西，原来是人参啊。而且回想起上一次看到他把盒子里的东西交给棒球男，里头好像的确是几根歪歪扭扭的黑条条。“看来，真的是人参……”谢如楠小声地嘟囔了一句。“要不是你刚才非要嚷嚷报警，我也不会这么早就暴露我的副业了。”
段羡辞哀怨地吐槽了自己心中的不满。唉，堂堂老板，竟然被员工发现自己要靠卖人参来维持公司经济，实在丢脸！“只希望你的流量能被业界广告大佬看到，找你代言几个小项目的话，我也就不必这么辛苦的搬运土特产了。”
难道公司经济周转不开的问题成了她的错喽？谢如楠无语子，但，正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人证物证皆在，她也没理由继续怀疑段羡辞了。只好落落大方、好汉做事好汉当地向段羡辞道歉：“对不起，老板，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原来你为公司一直这样用心良苦，实在让我钦佩、尊敬、自愧不如。”
这番虚情假意的恭维属实增长了段羡辞的底气，他竟敢挺直了胸膛，在这会儿问出了他一直耿耿于怀的心事：“那你既然这么佩服我，干嘛还想要跑路去别的公司？”
……噫？谢如楠眨巴眨巴眼睛，“老板，能讲的通俗一点吗？我不是很懂。”
段羡辞清了清嗓子，“我身为老板，绝对不会做苟苟且且的偷窥之事，我只是偶然间路过你的工位的时候瞥见了你的电脑主页，不小心看见了你的搜索栏……”路个过都能看得这么清，perfect！谢如楠心中冷笑。段羡辞反倒更加难以启齿似的支支吾吾着：“搜索栏里……是有关如何跳槽的内容。咳，总之，我看到你在搜财会方面的知识！”
“所以呢，老板？”
“一个网红想要转战做会计，难道这还不是明显的跑路打算吗？！”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在帮咱们公司的会计做税务单呢？”
段羡辞狐疑地眯起眼，又指出：“那你为什么会对购买房子的税点那么清楚？我路过的时候听到你和那几个主播的谈话了！”
看来老板的日常工作大部分都是在她这里“路过”。谢如楠心如止水地解释：“其实那些是我平日下班时间用功学习的，之所以想要了解其他领域的知识，完全是因为我对公司目前给我的这些资源感到受之有愧，而且——”段羡辞双眼亮晶晶地追问：“而且？”
谢如楠故意放慢速度，有点戏弄他似的停顿了三秒钟。这无疑是对段羡辞的莫大摧残，他急不可耐地吞了吞口水，像极了一只想要吃磨牙棒的狗。谢如楠心里暗暗想着：呵，老板的脸上真是写满了“员工就要对公司忠心耿耿”的奇葩资本学理论，反正她是不会告诉他那些是和自己大学所学的专业有关，更不会让他了解她的学历情况，既然已经知道他是个清清白白的老板，但她自然还是会老老实实地呆在公司里做她的小网红。所以，就干脆挑点他爱听的虚情假意来说说好了。“而且，身为D创的员工，一日为D创人，终身有D创魂，我从来没打算离开公司，也时时刻刻地想着要利用自身的努力来回报公司和……老板。”
谢如楠表面说的信誓旦旦，实际在心中yue个不停。听了这一番“肺腑之言”，段羡辞无比感动地闪烁起星星眼，还很矫情地遮掩了一下嘴巴，就差梨花带雨了，他甚至反复确认地问：“小谢，你说的这些真的都是真的吗？”
假的。统统都是假的。谢如楠强忍不适，挤出一个假笑，还顺带扭捏地耸了一下肩膀，“当然是真的了。”
段羡辞伸出双臂，戏精地环抱住了空气，矫情地说着：“有你，是我的福气。”
谢如楠感到有一股冷空气从脚尖直逼头顶，全身来了个鲤鱼打挺般的激灵，倍感恶心地起了满胳膊的鸡皮疙瘩。但冷静下来之后，还是要问出已经困扰了她五分钟的问题：“老板，恕我冒昧，你的手机为什么突然恢复了电量？难道说……”从一开始说没电就根本是假的？！“咦，是耶，怎么突然有电了呢？”
段羡辞装傻充愣，一会儿歪头，一会儿努嘴，在谢如楠憋得脸色发白的时候，他见好就收地一脸正色，咳嗽一声，“好了我知道了，我这就给李航打个电话，让他来开门。”
谢如楠紧紧地咬着嘴唇，此时此刻，她真的巨想问老板一句：你觉得你算是一个正常的老板吗？“怎么就不算呢？”
——他绝对会这么回答。谢如楠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可惜了，她这会儿没有公公的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