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痛哭流涕的家属纷纷抬头,泪眼婆娑,盯着突兀出现的云飞帆。“你,是医生?你确定我爷爷还活着?”
苏菲眼泪都来不及擦,抓着云飞帆的手臂一阵摇晃。他一阵眼花缭乱,头晕目眩。最近血压有点高啊!他扭头不敢看 ,生怕自己血管爆表。“我……”他刚开口,旁边一道略显粗豪的女声打断他。“云飞帆?哈哈,你果然是云飞帆。”
粗豪女人好象帮闺蜜抓奸,抓了个正着,乐得满脸绽放油花。“我说小姑娘,你被骗了。他根本不是医生,他只是一个干苦力的农民工。”
云飞帆抬头,一头猪,不,一个猪形女人赫然出现眼前。又卧了个草。果然不是冤家不聚头。东城那么大,自己居然能在这里遇到这头猪!哦,不,女人。“储红梅……”“哈哈,云飞帆,我说得没错吧?你就是一个有眼无珠的骗子,居然胆敢骗到死人头上,我看你是活腻了。”
特么的,老子是骗子么?云飞帆无语至极。储红梅,他在徐氏重工时的主管。身高155mm,体重80kg。脸肥,腰壮,腿粗,走路如猪出行。但是,她偏偏喜欢别人喊她美女。云飞帆是实在人,不想欺骗她,也不想欺骗自己的审美,于是不愿与其他同事同流合污,便死都不喊她美女。当然,不叫美女,叫她储主管,或者储老大,她也不太介意。他就是一直这么叫的。所以他们本来也相安无事。只是她对他的态度就明显不同于其他人。而云飞帆,最终没管住自己的嘴,私下叫她老母猪。偏偏还让她听到。然后,他就失业了。“这个人胆子真肥啊,死人也敢骗……”“他不是胆肥,是脑子被门夹了……”“就是,他说人没死,他能弄活么?弄不活,估计他除了挨一顿揍,其他毛都捞不着……”“他以为自己是什么人,比医生还牛?”
哈哈……吃瓜群众一阵哄笑。“切,我真以为天上掉下一个神医呢,原来是一个骗子。”
医生暗暗松口气。刚才,他听到云飞帆大喊病人还活着,他就不爽了。若不是死者身份高贵,他早就一巴掌呼过去了。瞎嚷嚷什么呢?老子已经判定死亡的人,你居然说他还活着,你是不想让老子活么?“死者家属,人死为大,就不要再拆腾了,我劝你们还是赶紧处理后事吧。”
他装作语重心长的样子,一边指挥着护士搬运器械上车。苏菲松开手,眼神露出不悦之色。“你,到底是不是医生?”
云飞帆明显感觉她要暴走了。但是他不介意,他只想救人。“相信我。”
他沉声说道,一手死死拽着老者越来越淡的身影。“滚一边去。”
一个光鲜亮丽的青年突然上前,猛推他一把。云飞帆虽然猝不及防.但是经过《逍遥心经》淬炼过的他,岂是这种被酒色掏空的纨绔能撼动的?他纹丝不动。光鲜青年吸着气,脸色相当难看。一个中年人也走上来。“年轻人,我相信你是一片好意,所以我也不与你计较。你走吧,别再添乱了。”
其他家属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们已经开始用白布盖住老者,还有人打电话给殡仪馆。云飞帆郁闷了。他只是想救人而已,怎么就这么难呢?老者的虚影不断从他身体剥离,一个个向巷口黑洞走去,自己再不救人,他真会死的。“喂,你这人脸皮真厚,主家人已经开始赶人了,还懒着不走,还想吃席吗?”
储红梅粗着嗓门嘲讽。哼,敢诅咒本美女是老母猪,今天撞我手上,我不踩死你,就不姓储。“听说你被老婆绿了,是不是经受不起打击,精神失常,把自己当神医了?”
!“原来是个精神病人!怪不得敢出来捣乱。”
“唉,被绿的男人,可怜啊。”
…………吃瓜群众恍然大悟。中年男人的脸色变了,他心生警惕,生怕眼前的疯子干出出格的事,冒犯了父亲的遗体。光鲜青年不自觉地后退几步,跟他拉开距离,担心自己被精神病传染。苏菲纠结了。她看到了云飞帆眼里的真诚与坦荡。但是,储红梅的话应该也是真的,不然他怎么不敢反驳。“云飞帆,听说你的钱被老婆,哦,应该叫前妻,掏空了。要不,你给人家哭丧呗,也许能挣点泡面钱。”
储红梅幸灾乐祸。中年男子脸色再变了变。这个猪女人打击云飞帆,他管不着。但是,牵扯到自己已逝的父亲,他心情并不美好。最终,良好的素养,让他没有发作。老者的虚影越来越淡,意味着他距离死神越来越近;欧琴已经在送医路上了,他也着急去看她病情,或许她真需要自己救治呢。两者都让云飞帆心情焦虑,他根本没有心思与猪女人瞎哔哔。他想过干脆放弃,自己一走了之。但是他又于心不忍。若见死不救,他可能会内疚终生。他远远望一眼在车上等待的江雪,再看看即将疏通的道路,他一咬牙,拽着老者虚影,撞开中年人和光鲜青年。走到担架前,掀开盖在老者身上的白布。“啊……”吃瓜群众一声惊呼。“你想干什么……”旁边一个中年妇人停止哭泣,想要推开马二剩。他却纹丝不动,冲虚影吼道:“老人家,躺下!”
虚影虽然面无表情,但还是听话地躺下,与担架上的肉体重合。“呼……呼……”巷口黑洞的黑色旋风更加疯狂,洞口急剧扩大,产生的旋涡就象史前怪兽洞开的巨嘴,似乎要将老者虚影一口吞没。周围气温骤降。“怪了,怎么降温了呢……”“咦,怎么起风了……”吃瓜群众缩缩脖子。头顶艳阳高照,自己却如同置身于冰室,让他们惊疑不已。老者刚重合的虚影又轻飘飘浮起,眼看着就要再次离开他肉体。云飞帆急得冒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