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怎么回事,何人将你伤成这样?”
殿内,艾仲远扶着方回来的酌中义,脸上露出忧色,见其衣衫破碎,气息不振,翻掌取出一瓷瓶,倒出丹药送入其口中。酌中义服下丹药,气机运转将其炼化之后,终是恢复了一些,摇晃着起身站起来,道:“师兄不必担心,只是意念消耗太大而已,比起此来,师兄还是先看看这个吧。”
说罢,他从袖中取出一张折起来的纸。艾仲远心下疑惑,接过打开一看,登时呼吸一顿,眼神变得极其锐利起来。“诸位师弟,你们也看看吧。”
他没有立即说话,盯着纸张确认了一下之后,将其交给另外一位靠的近的内门弟子。那弟子看完,眼神同样不太好看,旁边之人见此,皆凑过去瞅了瞅。“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敢狂言要挑战我全数苍冥宗内门弟子,酌师弟,你且与为兄说说,此人究竟是谁,待吾去将其好好收拾一顿,也好为你报仇。”
一名弟子开口,也是,他苍冥宗好歹乃是秦国第一大宗,宗内内门弟子的身份,何其超然?如今,一个太清学府弟子竟敢放出狂言,要挑战他苍冥宗全数内门弟子,这让他们如何能忍。“师兄莫要冲动,那二人之中,十三岁的少年不足为惧,却是那少女,实力非同凡响,酌某与其交手,出全力亦只在其手上撑了三招,便被其击败。”
“哦?”
坐在上首的艾仲远闻言,语气中稍有惊讶。酌中义的实力,他自然非常清楚,便是在殿内一众入门弟子中,也足以排入前八。然而,便是此等强大的实力,竟也被对方三招击败。对方是谁?又是何等实力?“师弟可知那二人姓名?”
艾仲远问道。“回师兄,那少女名为尹小燕,乃是太清学府易尘长老的二弟子,想必师兄应当听过。”
“嗯,登灵榜第十,自是知晓,那另外一人呢?”
“另外一人是个生面孔,他自称自己姓叶名无缺,我观其修为似是只有通脉境,然而其倒也狡猾,狂言提出,要与我等观星碑一战。”
艾仲远听完,点了点头,“叶无缺,确实不曾听说,然其既然说出欲与我等观碑一战的话,想来在玄文一道上造诣不浅,却也不能轻视。”
说完,他话锋一转,看了看场间诸弟子,问道:“这二人即送战书来此,想必也已将消息放出,咋们若是不应战,我宗门颜面自是大伤。那尹小燕修为虽不高,然登灵榜上的第十,不可以常理度,一身战力确实骇人,咋们在场能够稳胜对方的,不过三人。然而,叶无缺书中还写道,要与我等比斗两场文斗,即如此,对阵尹小燕,便由我出战,最是稳妥。至于那名叶无缺,我等修为虽高,但论及玄文一道造诣高深的,也只有沈师弟与张师弟了,二位师弟可愿随我一同前往?”
下方二人闻言,当即抱拳道:“为宗门而战,义不容辞!”
“师兄,你可是我内门大师兄,如何能够轻易出战?还是换师弟我去吧。”
然而,有一人开口,劝阻道。然而,艾仲远只是抬了抬手,道:“我意已决,师弟不必多说。”
几人又讨论了一会儿,有几名弟子还打算劝阻艾仲远出战,然艾仲远决意坚定,几人见劝阻不成,只好不再多说。出战三人已出,又交待了一些事情后,艾仲远便领着两位师弟出了大殿,朝着约定地点而去。……地门道第一个道观内,一张石桌上只坐着一个人,昨日叶天在天门大殿中遇见的那名眼神淡漠的小道姑。在道观之外,有一拨人站在道观下,看着里面那名道姑,脸上满是怒色。今日一早,三派弟子方至此处,便被这道姑拦下挑战。挑战便也罢了,让三派弟子羞愧难当的是,至此时,秦芳书院、太清学府以及落山观弟子,竟无一人是其对手。秦芳书院与落山观倒也罢了,这道姑阻拦二派登山也在情理之中,二派弟子虽气愤,却也知晓对方为何阻拦自己。但太清学府弟子就不一样了,太清学府与苍冥宗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没有什么理念争端,甚至传闻当今府主与苍冥宗宗主关系挺好。可为何如今,这道姑却要拦下他太清学府弟子?当然,拦也就拦了,可这道姑看人的眼神……怎么那么欠揍呢。只可惜实力不济,否则这些人早就群起而攻之了,哪里还会站在一边干瞪眼呢。……第六个道观内,叶天端坐在石椅上,看着自上山之路一旁岔道上下来的三名弟子,眼神平静。尹小燕身周元力鼓荡,避开叶天所在范围,朝着那三人瞬间压了过去。三名正在走动的弟子忽然脚步一顿,两名修为较弱的苍冥宗弟子只觉肩上似有一块巨石压着,走的走不动了。只有前面那位男子,大袖一抖,周遭同样一股元力被他强行拉扯过来,裹覆在身,抵御住了那股巨大压力。“师姐。”
叶天忽然提醒了尹小燕一声,尹小燕看了眼叶天,轻哼一声,撤去了那股气势。山道上两名苍冥宗弟子如同落水母鸡,登时大口喘息起来。那名站在前方的苍冥宗弟子见此,眼神不善。“便是二位放出厥词,扬言要挑战我苍冥宗全部内门弟子的吗?”
这话换了他人听到,怕是会吓个半死,赶紧否认。苍冥宗所有内门弟子,虽然只有十几人,然则若是这十多人尽出,怕是一个二流宗门都要忌惮三分。更何况,便是你真有挑战对方并胜之的这个本事,你敢赢吗?然而,叶天与尹小燕却是嘴角微扬,尹小燕开口道:“正是,你三人便是出战代表吗?”
艾仲远见到尹小燕,眼睛微眯,眼中闪过几缕光芒,口中回道:“不错,在下乃是苍冥宗内门弟子,艾仲远是也,阁下便是尹姑娘吧。”
“艾仲远,你在登灵榜上位居第八,也不知是真有这本事,还是浪得虚名?”
尹小燕笑道。艾仲远身后两名弟子听得尹小燕这话,双眉倒竖,便要上前争论,却被艾仲远伸手拦住。“姑娘若是好奇,待会亲自一试便知。”
说完,他又看向坐在一边闭目养神的叶天,眉宇微动,看向对方开口道:“这位小兄弟提出要与我等比试观星碑,不过艾某在此提醒小兄弟,星碑蕴藏星辰运转之妙,其间神异无穷,每每观之皆要耗费大量心神与灵魂力,况且修为低者想要参悟,更是奇难无比,便是我等,都不敢随意参悟,小兄弟可是要想清楚了……”叶天睁开眼睛,看向对方,笑道:“师兄若是想要与我二人比试说废话,那我二人甘拜下风,自愧不如。”
艾仲远被叶天这么一说,嘴角笑容陡然凝固,冷眼看了叶天一下,拂袖转身,朝着星碑所在地而去。“艾某言尽于此,叶道友既觉是废话,那道友便自己好自为之吧。”
……星碑,本是位于善渊峰顶之上,作为善渊峰镇峰之碑。双方既要比斗解碑,自是要将碑从善渊峰上请下来。艾仲远飞剑传书,吩咐了几名弟子将三块石碑自善渊峰上搬了下来,于第七座道观中依次摆放整齐,以石堆为支,将其立了起来。艾仲远方才话语虽有羞辱叶天之意,然其所说确实不假。星碑之难,众人皆知。传闻,这星碑来历神秘,极为古老,从其棱角早已破损,以及背面的道道划痕便可看出,其历经了漫长岁月。据传,这星碑上所载乃是天上星辰运行规矩,暗含天道。是以,此碑吸引了许多修行者的关注。只是,想要观悟此碑,却是极其困难的。其一,其上玄文密密麻麻,极其古老,有些玄文便是当世一些书册上都不曾记载,想要解读整篇文章,便需有极为高深的玄文造诣。其二,听说解读星碑之时,修行者体内的气机会随着解读出来的星碑上的玄文笔画而自行运转,一旦解读出错,又压制不住体内气机,那么解读者有极大风险会‘气行歪道’,甚至自此坏了一身修为根基。因此,苍冥宗内门弟子每次观碑之时,皆有宗内长老守护一旁,甚至有符阵在侧,方能确保无虞。艾仲远等三人之所以会如此果断的答应与叶天比斗观碑,便是因三人身为内门弟子,每年皆有机会来此观摩,有了经验,自然更有把握。便是不能解读哪怕一块碑上面的大部分文字,却也自信比叶天强。“三位道友,我有一言,请三位道友一听。”
见三块星碑摆好,叶天忽然拱手,向艾仲远沉声说道。艾仲远见叶天此时开口,心下以为叶天要反悔,毕竟,这星碑拥有一股神奇力量,想他们当初第一次见到此碑之时,便有头脑眩晕,气机不听使唤之感。“叶道友但说无妨。”
艾仲远道。叶天:“我两家斗法三场,其中文斗两场,武斗一场,叶某认为,不若来个三句两胜之法,叶某先与三位道友中的二人比试解读星碑,如若这两局有一家全胜,那第三场,便也没了比斗的必要,既省了时间,也不致伤了我两家和气,不知三位道友以为此议如何?”
艾仲远稍一思索,想透了其中深意,心中不忿。既敢提出此等法子,便是对自己自信到了极致。他苍冥宗内门弟子,观碑不下十次,都不敢说面对他人挑战观摩星碑之时,能够说出百战百胜之话语。这一个太清学府中无甚名头的外派弟子,竟敢说出此等大话!“好,我倒要看看,叶道友究竟有多大实力?!”
冷哼一声,他便拂袖转身,不再看向叶天。同时,他身后一名弟子上前一步,朝叶天抱拳,沉声道:“在下乃苍冥宗内门弟子张栋,此战,便由在下与叶道友比斗一番,道友请。”
叶天同样抱拳回礼,道:“请。”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