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声尖锐的女声划破夜空，从我们左后方传来。沈似鱼丢下我先行冲了过去，我紧赶慢赶，到了的时候只看见地上一具焦黑的尸体，没有完全烧焦的地方肉全都向外翻着，红黑混杂的液体向外面汩汩流着。沈似鱼站在尸体旁边，没有动似乎呆住了。“什么······东西啊？”

我看着地上的尸体，空间中还弥漫着一股腐肉的味道，有点作呕。“厉鬼害人，便是如此。《魈鬼簿》中记载，鬼覆人身，腐人肉，人死焦烂，此为厉鬼。”

“啊？可是书中记载，鬼作祟害人，一般是为了找肉身好让自己在人世间多停留。这样岂不是没用了吗？”

“厉鬼作祟，多为报仇。让人死的这么凄惨，钟家里有人同他有大仇。”

“有仇，这个人吗？”

“不一定，也可能是和钟家有大仇。”

钟玖不知是何时站在我们身后的，听见我们的谈话后终于耐不住插了一句：“那，先生可知害人的是何物？”

听到这话，沈似鱼慢慢转过身，声音却冷了几分：“这个就要问问钟少爷了，厉鬼结怨而成，不会无端害人，钟家是否结下过什么梁子？”

“我才回来，这些实在不知道。”

钟玖低下头，想了一会继续道，“会不会是······”“是什么？”

我见他支支吾吾，追问了一句。“喔，我的意思是，会不会是家父生前与人结的怨。但是想想父亲也不是那么脾气暴躁的人，就算有些口角，也不至于要杀人的。”

沈似鱼没有接话，只是点点头示意把尸体抬走。风不知何时停了，月光照在钟玖的脸上，很平静。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这么大的事眉头都不皱一下。兴许是注意到我的目光，钟玖似乎朝我看了过来，我慌忙低头：“钟少爷，您先回去吧，您身体不好还是不要受冻比较好，这里交给我们了。至于仇家的事，还是请您费心调查一下吧。”

“是啊，少爷，回去吧。这时候您可不能倒下。”

管家在一旁扶住了钟玖。“多谢。”

钟玖对我们鞠了一躬，接着对旁边陆陆续续赶过来的家仆说：“你们先把小芝抬下去吧，一起放在祠堂吧。等天亮了，我们再来处理。咳咳咳·····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话，冲众人摆摆手后便由管家扶着向房间走去。沈似鱼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他刚刚要说的，不是那一句。”

我开口道。“哪一句？”

沈似鱼终于回了我一句。“不知道，但我总觉得，他要说的，应该不是仇家。”

“两天连杀两人，第二次还当着我们的面，再怎么样的厉鬼也不该这样现身，奇了怪了。”

“可能，他并不觉得你有能力制服他。”

“找打是吧，臭小子。”

沈似鱼打我的手还没落下，我便绕道了尸体的另一边，环顾四周才发现身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少，却迟迟没有上前动手搬动尸体的人。剩下的几个都算是胆大的，围着尸体指指点点，就是不敢上前。“难不成让她在这里躺一晚上？去了祠堂还有我们替你们守着，放在这里出了什么问题，你们打算让谁负责？”

沈似鱼看着面前的人，抬手随意指了两个人，“就你们了。”

突然被点名的两个人虽然不是很情愿但是也只能慢吞吞去拿了一床被子走了过来，只是他们把尸体裹上抬起来的时候，走在前面那个家仆突然开口低声说了句：“都是报应。”

“什么报应？”

我脱口而出。他兴许没有想过我会听见，面对意料之外的发问似乎吓到了，连忙摇头否认：“没有，没有。”

催促着后面的人匆匆忙忙地走了。“师父。”

我叫了一声沈似鱼，听见应答后继续说道，“恐怕我们今天是没得休息了。”

“休息去吧，不用去祠堂了。”

“为什么？”

“现在何时？”

“大致戌时吧。”

“昨夜家仆溺死也是这个时辰。那个厉鬼杀人之后便不见了踪影，但他不会再回祠堂了。”

“你是说，家仆也是他杀的，明日他还会再杀人，可是师父，既然有大仇，那为什么不一次性全杀了，要一天杀一个呢？”

“这一点我也想过，但是每个厉鬼习性也不一样，这个是不是特殊一点也难说。明日会不会杀人还不知，但不可不防。”

沈似鱼朝客房走去，边走边说，“对了，你不是挺擅长套话的吗，明天找个年纪大的家仆问问，问什么就随便你了。”

“听着不像是夸奖。”

我嘟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