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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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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容钰上前探了探程容若的额头,只觉得烫得吓人。她急忙对阿东道:“你随我去拿钥匙,取令牌。”

她又对木槿道,“你在这里帮忙照看一下哥哥。”

木槿应了一声是,看着他们二人走远,回头看着程容若病弱的模样,一下子就心疼的掉了眼泪。程容若小的时候身子并不这样,那时候程家还只是燕州城不大不小的一个商户,远没有今日的规模,为了忙生意,程老爷和程夫人整日里没工夫在府里,孩子只是交给奶娘照顾。但是奶娘粗疏,看顾的不留心,程容若因此受了寒,生了一场大病。这一病非同小可,足足昏睡了好几日,请了多少大夫都说不中用了,听说当时夫人和老爷哭晕过去了好几次。后来也还是大少爷福大命大,居然挣扎着醒了过来,只是自此以后落下了病根,身子便有些羸弱,养了这样许多年才渐渐好些了。为了这件事,府里的所有下人几乎全部被赶走,程夫人也是渐渐的不再过问生意上的事情,只是专心的照顾着大少爷。但是大少爷的身子到底是不行了,吃不得寒冬酷暑十年寒窗的读书的苦,也受不得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习武的累。大少爷体贴父母,知道弟弟和妹妹都不是能挑起家中重担的人,故而留在家里帮着父亲打点家中生意,为父母分忧。木槿擦了擦眼泪,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她吩咐两个小子继续给少爷擦拭换帕子,自己则去院子里,用阿东烧姜汤的炉子,将自己带来的几味药材取出,放在上面细细的熬煮。一个小子从屋子里跑出来,对木槿道:“木槿姐姐,少爷好像醒了。”

木槿急忙扔掉小扇子,对那小子道:“快帮我扇着风,别让炉子熄了。”

那傻头傻脑的小子听话的过去了,木槿走进屋内,只见程容若头发散乱,面色不正常的泛红,比刚才还要红的厉害些,为了擦拭脖颈手脚,衣衫也打开了些,整个人透出一种和平时截然不同的病弱样子来。此时的他微微睁开眼睛,好像是在看着木槿,但是那眼神却是没有焦距的。木槿急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深更半夜的,医馆里大夫怕是都睡下了,阿东就是去请也要等好一会儿,可是少爷的烧却越发厉害。她顾不得其他,对另一个小子道:“去烧热水,让少爷泡温水。”

那小子还在迟疑:“这能行吗?木槿姐姐,少爷的病情要是加重了,我们可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程容钰走了进来,身后还带着两个管事的媳妇。见程容若病的这样厉害,两个媳妇上前看了,着急道:“大少爷这个情况不好,姑娘方才说泡温水澡,也极好。只是要千万小心,不能受凉。”

她们二人都是在程夫人程老爷身边伺候多年的下人,程家的三个孩子也算是她们看着长大的,对于突发高热这样的事情也颇有经验,很快就和小子们一起去烧了热水。两个小子将程容若扶进去,热气蒸腾间,程容若开始出汗。外间,木槿依旧在煮药,程容钰坐在屋子里焦急的等待。不一会儿,阿东气喘吁吁的领了大夫回来了,管家也得了消息,在大门外守着,一见人来了,忙一路送到了竹意轩。因为泡澡也不宜太久,所以程容若泡了片刻,出了一会汗,管事娘子就在外间提醒着两个小子扶少爷起来。换了干爽的衣物后,程容若此时已经躺在了床上。大夫一来,就忙诊脉查看,看完心里有了底,对着阿东笑呵呵道:“你这小子说的这样凶险,如今看来,你们府上还是有懂行的人,这个热水澡泡的极好,病人发了汗,已经没有大碍了,老夫再开一些药,给病人喝下就无事了。”

众人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程容钰正要说话,忽见一个小子端着碗药走了进来,对木槿道:“木槿姐姐,这药煮好了。”

程容钰忙道:“是什么药?怎么大夫未来,就已经熬下药了?”

木槿还未答话,那老大夫道:“拿过来给我瞧瞧。”

小子依言,将药碗端了过去,老大夫略作查看,连连点头道:“极好,这药与我开的差不多,先给病人饮下,待我重新开了药方,过两个时辰后再吃一次。”

一众人听大夫如此说,心都是放下了。木槿心里也是欣喜,她看着阿东拿了药方,送了大夫出去抓药,心里也是安定了。程容钰吩咐人照顾程容若,木槿扶着她在程容若房间的外间坐了下来。程容钰看着她,有些奇怪道:“我竟不知道,你还懂药理?”

木槿摇头:“我哪里懂得?只是以前小姐生病,我看着大夫开的药方,翻了些医书查看这些药的药性,略懂一些药材的药性罢了。即便如此,那药不等大夫点头,我也是不敢给大少爷喝的。”

她照顾程容钰很用心,程容钰爱吃的爱玩的她都牢牢记在心里,也是因为程容钰小的时候一次病的严重,她很担心,便拿了医书看着,想着下次若在有这种情况她也好不那么慌乱。没想到这次居然歪打正着派上了一点用场,还好没出什么意外。程容钰感慨道:“木槿,你实在细心,以往我竟不留心你为了我做了这么多。”

木槿微笑看她:“小姐教我读书识字,让我有安身之所,小姐给我的远比我能做的更多。”

二人相视一笑,都不再说话了。过了半个多时辰,程容若开始退烧,阿东送了大夫,已经回来了,药也在炉子上熬着。程容钰亲自给程容若擦汗,喂药,直忙活到天微微亮。看到哥哥如此孱弱的模样,程容钰心疼的厉害,好像一夜之间懂事了许多,说话做事都极有分寸。木槿也一直跟着她在一旁打下手,能够这样照顾程容若对她而言也如梦一般,无人注意的时候,她的眼神几乎无法离开程容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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