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老者一身狼狈,气得差点当场厥过去。他要是说不够,这小丫头会不会直接掏出一把雷符来把他给轰死?这手段,也太简单粗暴了!这样一番震慑,在场的其他人都不敢再招惹这个看似无害的小丫头了。谢月竹没想到晏寒夕竟然这么大胆,当着自己的面就敢在屋里扔雷符,她又急又气,再加上身体本来救柔弱,一个气闷竟然直接晕了过去。“夫人!夫人!”
旁边的佣人立刻接住了她。看着眼前这一番兵荒马乱的场景,晏清学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吩咐道:“先把母亲送回房间,请医生好好照顾就是了。”
虽是他的亲生母亲,但晏清学却不得不承认,谢月竹这一晕倒,他真是松了一口气。外婆的身体要紧,否则又不知道要纠缠到什么时候。“让你们见笑了,请。”
他抱歉地冲晏寒夕和程青时笑了笑,伸手将两人请到楼上。房间内,谢老夫人正闭着双目,安详地躺在床上,嘴角甚至带着一丝笑容,若不是那浅浅的呼吸,几乎真的要让人怀疑她已经彻底睡了过去。程青时率先开口道:“咦?好奇怪!”
晏寒夕也认同地点了点头。谢老夫人的情况的确诡异,看起来像是睡着了,可她将指尖轻轻点在老夫人的眉心,闭目探去,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道家曰,人有三魂:一曰胎光,二曰奭灵,三曰幽精。三魂聚在,则人能行动自如、神智机敏,此三魂缺一不可,其中奭灵主宰意识,若该魂缺失,则人虽能维持生命,却无知无觉,恍若长眠。谢老夫人的症状,极像是觉魂缺失。晏寒夕的表情严肃了起来。“谢老夫人昏迷之前,可有遇到过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既然这是参加慈善活动众人的普遍现象,那么此事必定有迹可循,哪怕是手段再高明的术士,也必须有媒介才能施展手段。晏清学转头看向守在老夫人床边的女人:“丹姨,您平时一直陪在外婆身边,外婆昏迷之前可有发生什么?”
丹姨约莫五六十岁,虽已不再年轻,目光却是清明坚定,一看就是做事爽利、心性中正之人。她一边回忆一边开口道:“老夫人是从慈善活动回来之后开始昏睡的,这个活动是A市一个颇有为名的基金会发起、老夫人的行程上本没有这一项,后来不知怎的改了主意,临时让我备车去了会场,回来的时候……看起来还心情颇佳。”
闻言,晏寒夕连忙继续问道:“能详细说一说活动的过程中都发生了什么、可有什么不对吗?”
丹姨却摇了摇头:“老夫人参加过的慈善活动很多,大多是大同小异,看一看孩子们的视频录像,组织互动和捐款,老夫人于口腹之欲上向来检点,期间除了我亲手开瓶的纯净水,甚至没有吃其他的东西。”
说完,丹姨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又补充了一句:“对了,活动结束后,主办方为每名捐助人都送上了一条被资助的孩子们亲手编的祈福红绳。”
说着,她走到床前,动作轻柔地掀开被子的一角,露出谢老夫人的右手:“就是这一条。”
晏寒夕立刻看向手腕上那条貌似并不起眼的红绳。是极为普通的编织绳艺,连珠子什么的都没有缀,看起来甚至有些寒酸,只不过那浓艳的颜色却鲜艳得有些刺目。程青时不知厉害,好奇地走上前摸了一下。这一下不要紧,她脑海中顿时如针扎般刺痛无比,下意识地倒退了好几步。“没事吧?”
晏寒夕连忙扶住她。好半天,程青时才缓过劲来,沉着脸色摇了摇头:“这红绳有诡异,我刚才只碰了一下,就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硬挤进我的脑子里似的。”
她到底从小是专精武道,在玄术上了解不深,虽然知道东西不妥,却也说不出到底是什么问题。晏寒夕思考了片刻,对程青时道:“这样,你带着程家的人一起,从慈善活动的主办方和分发红绳的人开始,这么多人都中了招,不可能一点线索都没有。”
“那你呢?”
程青时眼底带着担忧,她刚才接触过红绳,最是直观地感受到了这东西的厉害。寒夕一个人,能应付得了吗?“老夫来为她压场。”
正要开口,房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几人回头看去,正是方才在客厅里出言奚落晏寒夕的老者。此时他脸上虽然差不多擦干净了,但原本灰白的胡子还带着雷劈过的痕迹,坑坑洼洼的,显得有些滑稽。“你?”
程青时顿时露出怀疑的神色。一见她这副表情,老者顿时像被踩了尾巴似的差点跳起来:“老夫怎么了!虽不如你程家家学渊源,但好歹也是有师傅传承的正统玄术师,还能害了你们不成!”
晏清学在一旁解释了了句:“孙先生在玄医一道上颇有名望,师承蓬莱山穆家,和我外祖母是老交情了。原来这老头也没瞎说,他还真是穆家的弟子。晏寒夕顿时有点哭笑不得,老人家也不是坏人,只不过心气高了些,以为他们是出来招摇撞骗的骗子,却不想大水冲了龙王庙,还让他挨了一记雷符,胡子都快给烧没了。这么想着,她立刻正色冲老者欠了欠身:“方才小辈一时冲动冒犯了您,您还愿意不计前嫌替我护法,实在是我失礼了。”
闻言,孙老有点不自在地挥了挥手:“我脾气冲又口无遮拦,你那雷符也确实厉害,老夫我没什么话说。”
另一边,刘特助也将这一桩奇事当作八卦将给秦焱听。“说来真是奇怪,要是一两个人也就罢了,偏生参加活动那么多人,不约而同地都昏睡起来,虽然现在大部分人已经醒了,但听说也有几位至今未醒,其中就有海市来的那位谢老夫人呢。”
秦焱整理袖口的动作一顿,若有所感:“少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