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制止企图闹事的行为。秦思翊被拉开的时候还忍不住大声嚷着：“他偷看了我们的底价！刚才就是他把我的卡片撞掉的！”

然而并没有人理会他。莫说他是个生面孔，而且看上去就是一副五谷不分二世祖的模样，就算他说的是真的，这种事情也很难界定。按规矩，价高者得，只要这老板不想自砸招牌，他都要遵守规则。中年男人轻轻掸了掸衣领，轻蔑地笑着瞥了一眼秦思翊：“小伙子，只是凑巧罢了，你不能输不起啊。”

说完，他的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晏寒夕，随后又快速移了开来。这个人……似乎认识她。晏寒夕心中已经自行给出了判断。可是她很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人，这摊位前这么多人，哪一个看起来似乎都像是比她经验丰富的，怎么这个人就这样肯定她的报价一定会是那个最终的成交价？除非对方不仅认识她，还对她的能力十分了解。她移开视线，拍了拍秦思翊：“算了，我们走吧。”

“小婶婶！”

秦思翊气得满脸通红，不服气地还要找人理论。但保安还虎视眈眈地守在一旁，根本不会有人替他们主持公道。难道就这么算了？秦思翊长这么大，还从没吃过这种哑巴亏！晏寒夕已经直接转身离开了摊位。这块料子虽然不错，但已经是半明赌，千万的价格拍下来，除非是有渠道的珠宝商人做成首饰卖出去，否则价格上并没有多大的优势，对于她来说完全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再一个……秦焱现在不在身边，她所有的资产加起来也实在有限，也不能在公盘开始之前就把家底全都掏空了。心中这样想着，她紧接着却是一直在各个档口之间闲逛，仿佛丝毫没有收到刚才那个插曲的影响。看到有中意的，就写下价格参与下投标，十有八九都被方才的中年男人以极微弱的优势截胡。到了这个时候，如果再看不出对方是故意跟着他们，那就真司傻子了。秦思翊险些没按捺住自己再冲过去把人给揍一顿。晏寒夕一把拽住了他，耳语了几句。下一秒，秦思翊愤怒的情绪立刻就平复了下来。他转身睨了那男人一眼，喉间发出一声冷哼：“无耻的小偷，看你怎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男人似乎也尝到了甜头，以为晏寒夕他们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用什么办法查看了标底，愈发肆无忌惮起来，甚至在几人看过来的时候还有恃无恐地朝着他们微笑。有本事你们就别再投，反正他的收获也已经够多了。怎么着都不亏。但晏寒夕却只是淡淡地移开了视线，仿佛并不在意。男人不由得皱起了眉，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太平静了些，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像秦思翊那样暴跳如雷才是正常的，反倒是这样……让人不知为何有些不安。但男人并没有更多的机会去考虑这些。一声响亮的锣声之后，不远处专营原石批发的老板搬上来一个大家伙，把今天的气氛炒到了最高潮。“嚯，这得有几百公斤了吧，以前公盘上这种可都是抢手货。”

“咱们也就只能看看了，没个几千万根本盘不下这大家伙。”

“孙老，依你看这料子怎么样？这可是全赌料，个头又这么大，没点眼力的可不敢轻易下手啊。”

被众人簇拥在最前面的是方才夸赞过晏寒夕一句的老者。他率先用手电筒和放大镜仔仔细细地围着石头看了一圈，最后得出了结论：“正宗莫西沙场口的料子，皮壳表现好，大概率能出黄翡或者红翡。”

孙老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顿时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不少人也开始纷纷上前查看起来，包括之前那个中年男人。老板在一旁用木板写上了底价：五千万。几百公斤的莫西沙料子，以现在的行情来看，如果真能开出糯种以上的黄翡或者红翡料子，回报率不可谓不高。但几千万的底价，就足以让大部分人望而却步。孙老看了晏寒夕一眼，笑呵呵道：“小姑娘不过去见识见识？这些年各大场口产量锐减，像这样的好料可是越来越少喽。”

晏寒夕也回之一笑：“自然是要去见识一番的，只不过现在大家都在前面凑热闹，我想挤也挤不进去啊。”

她语调轻快，看上去和那些红了眼睛围上去的人截然不同，不禁让孙老多了几分关注。赌石赌石，到底沾了个赌字，没谁能保证次次都稳赚不赔，但正是因为这份以小博大的侥幸心理，让多少人前赴后继、甚至家破人亡也仍然做着一刀暴富的美梦。和这些赌徒比起来，这小姑娘目光始终清明，在这地方，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世人皆醉我独醒的脱俗。孙老点了点头，暗暗叹了口气。当初他要是有这份心境，如今也不至于……正想着，只听晏寒夕突然开口道：“我初来云省，有意去公盘见识一番，孙老经验丰富，是否能一同前去为我掌掌眼？”

孙老没想到这小姑娘竟然会突然开口邀请自己。难道她不知道……不等他开口，却见晏寒夕写下了投标的卡片，照例让秦思翊去投到箱子里去。孙老连忙开口：“这石头底价不低，况且是全赌料，即便是我也没有把握能看得准，你可千万别冲动，到时候赔的倾家荡产。”

孙老本是好意。但晏寒夕却只是微微一笑，开口道：“放心吧，我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