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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后来的我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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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通电话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蓝白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期间方婶来学校办理了退学。沐子时的记忆像是被按了暂停键,脑海中一直回响那天晚霞下,蓝白对她说的那一番话。“沐子时,很抱歉我可能没办法和你一起上同一所高中了,你要好好的,过马路要看红绿灯,随身要带糖,千万不要逞强帮别人,不然没人帮你出风头了。”

蓝白声音略带沙哑隐藏着一丝不舍,双眼深深的望着眼前这个偷偷藏在心底的女孩,还没来得及陪他长大的女孩。沐子时一直追问蓝白为什么,家里发生了什么事。蓝白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摸了下沐子时的头,深呼吸了一下转身就往家里跑。沐子时呆呆的看着蓝白像是决裂的背影,心里莫名的很慌,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脸上都是泪水。没有蓝白的日子,沐子时一如既往的训练、努力学习。成绩一直保持在年级前50,从小一起的玩伴如李一楠、肖可也很默契的不再在沐子时面前提蓝白。虽然蓝白突然退出他们的生活,也偶有传闻是和他远在C市的父亲有关。沐子时表面依然没心没肺,只是当抽屉不再有蓝白买她爱喝的茉莉花茶、随身扔给她的草莓硬糖、擦膝盖的药酒等等,以往看似一桩桩小事却像钉子一样狠狠钉进她的心脏,回想一次都抽痛一次。幸在言兰女士对女儿的管教比较民主,并不太管她使用手机。沐子时每晚临睡前都会把当天发生的小事像流水账一样,编辑长长一段文字发送给蓝白。她的头发剪短了。膝盖又受伤了。女排队保送名额下来了,但没有她的名字。诸如此类,蓝白貌似很忙,经常隔几天才会发一个表情,偶尔的几个字也是叮嘱她:“最近多雨,记得带伞。”

“给你寄了一罐草莓硬糖。”

微信上的聊天记录被沐子时翻了又翻,虽然蓝白不在身边,但作为她童年最重要的玩伴,她固执的认为这也是彼此陪伴成长的一种方式。春夏秋冬,周而复始。沐子时初三担任了校女排队,再一次带领队伍赢得冠军。凭自己的成绩考上了梧源重点中学,没有占用保送名额。她长高了,现在是1米7的高一新生了,但蓝白一直没有出现过。他们连通话都很少,最近的一次通话还是在他离开那年的除夕晚上,主动打给沐子时。傻姑娘惊喜了一整晚,虽然隔着屏幕不知道他目前的处境,但听得出他声音很平和,比以往收敛了些嚣张,刻意压低了声音:“沐子时,新年快乐,天天快乐。”

通话才不到两分钟,蓝白似乎是被那边的催促,匆匆就把电话挂了。沐子时已经很满足了,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被她划在圈子里的人都可以平安喜乐。李一楠的成绩比沐子时还要更好一些,也报读了梧源中学,很有缘分的还是在同一班。在时针不停的转圈中,每个人儿都在悄悄长大,蜕变各自绚烂的色彩。譬如沐子时,除了标志性的婴儿肥小肉脸,一双大长腿更是比之前过往而不及,剪短的头发已经长到披肩,比例极好的腰身隐约有了少女模样,依然加入了校队,苏淇和王芳早已做好迎接她的准备,在初中共同奋战的日子更是让她们有了更深的友谊。譬如李一楠,本就斯文的男生,因为有些近视,高挺的鼻梁上架了副银色金属边框的眼镜,更是显得文质彬彬,右单眼皮上的痣被很好的隐藏在眼眶后面,规矩的按学校要求剃了平头,但气质摆在那,总是会惹很多女同学借故跑来他们班级偷偷看他。日子不咸不淡的过着,一切的平静似乎并未打打破,李一楠偶尔也会去训练场看沐子时训练,给她带茉莉花茶,只是不再给她糖。经过长时间的锻炼,沐子时的体质已经变好,低血糖很少再犯了,但她的糖一直没断过,李一楠偶然瞧见沐子时每次打开的书包里都会有一盒糖,便知道蓝白虽然不在,但其实一直在她身边。还是如往常的训练时间,训练地点,只是聒噪的知了在提示着炎炎夏日的侵袭。李一楠还是像平常一样坐在场边看着沐子时她们训练,偶尔还假装指导两句,搞得苏淇把球丢了几次去他那里,翻着白眼让他闭嘴,因为沐子时,大家都变成了好朋友。训练结束时,沐子时在和队友把捡起的球装框,拉回储藏室,李一楠身边落下一个身影,那吊儿郎当的声音随即响起:“一楠,好久不见呐。”

李一楠转身震惊的看着突然出现的男生。蓝白回来了,没有告诉所有人。他笑得痞痞的朝李一楠吹了声口哨,一如当年那副模样,只是眼前的男孩极具侵略性的五官长开了,浓眉下的眼睛黑白分明,瞳色带着淡淡的茶色,略带鹰钩的鼻子应该是像妈妈,一笑扯出了嘴角的小酒窝,和可爱的气质搭不上边却又痞帅痞帅的。李一楠手握拳虚打了一下蓝白的肩膀,满是怀念的说:“臭小子,你终于回来了。”

真好,李一楠在心里补了一句。沐子时边低头用毛巾擦汗边往李一楠方向走去,突然感觉那束熟悉的视线锁定着自己,太像那个人的目光了。沐子时猛的抬头,就这么直直的撞进了蓝白深邃的眼神里,当场楞在那。尴尬的时间没有持续多久,沐子时的眼泪像打开了开关一样,喷涌而出,嘴唇却死死地抿住,一言不发。本来还吊儿郎当的蓝白马上跑到沐子时面前,拿着她擦汗的毛巾给她擦眼泪,还不忘取笑她:“这么大个人了,还哭鼻子,丑不丑,嗯?”

语气微带着无可奈何的一丝宠溺。沐子时的眼泪掉得更凶了,鼻涕都跟着淌出来,像是把这两年对他的担忧,或者被一些不知名的情绪左右,反正她就想狠狠哭一场。李一楠好笑的在旁边看着他们的互动,却又有点不自在的转过头去,沐子时对蓝白的亲密,也是他想要的。蓝白恐吓她:“再哭,再哭我就走了。”

手里的动作却一直没停,话音刚落,他就瞧见一双俏白的手紧紧拉住他的衣服下摆,手指的绷带还没松开。片刻,似是认命般,蓝白深吸了一口气一把将女孩按进自己胸膛,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似无言安慰。沐子时耳朵贴着蓝白靠近心脏的位置,只听到那心跳如鼓声越来越大声,越来越快,本来还在抽泣,已经完全被声音吸引住了,偷偷往上瞄了瞄,发现蓝白的耳朵红得像滴血一样。李一楠忍不住走过去破坏美好的气氛,因为进来球馆的人越来越多了,他轻咳了一下对两人说:“蓝白回来了,我们去外面搓一顿吧。”

蓝白自然的松开沐子时,看着哭得眼睛红红的女孩,不知道怎么的脑海就想起了小时候他帮沐子时打架然后被班主任抓去办公室的场景,甚是好笑。沐子时脸蛋红红的,有点尴尬的松开紧抓着的衣服,以为蓝白笑她,又瞪了他一下。蓝白心里想:“这女孩,果然是吃可爱多长大的。”

恰逢周末,不用上晚自习,和言兰女士报备不回去吃晚饭的沐子时恢复了活蹦乱跳的本性,与蓝白、李一楠三人一起前往以前初中经常去吃小吃的那条街,饭桌上大家都很默契的没提蓝白消失的那两年发生了什么。散场时,李一楠识趣地提前走了,蓝白陪着沐子时压着马路,慢吞吞的往家的方向走去。气氛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还是沐子时忍不住打开了话题:”哥,你这两年还好吗?”

蓝白隐了隐神色,口是心非的说:“过得挺好的,没有人跟我乱认亲戚,也不敢有人经常吵我。”

17岁的沐子时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大大咧咧,她低声说:“抱歉,给你带来困扰了,以后我就不叫你哥了。”

蓝白有些诧异抬头看不像以往和他抬杠的女孩,虽然脸蛋有点肉感,但整体的气质温婉清丽,尤其那双大眼睛熠熠生辉,更是让他内心嗟叹。他的女孩,越长越标志了。沐子时心里揪着各种想法,好看的眉眼都紧皱着,似是在做什么决定。终于走到沐子时住的小区,小区绿化做得特别好,分割有小型带湖公园、健身区、少儿游乐区等。沐子时带着蓝白左拐右拐,来到了湖边的长凳上,示意他坐。蓝白一头雾水按她的指令坐下,还提醒她别太晚回家了,自己会在C城待几天。沐子时半蹲在蓝白面前,双眼认真的盯着面前的男生说:“蓝白,我不想叫你哥了。”

蓝白不自觉垂下了眼眸,心里像被吹灭了蜡烛,看来沐子时和他还是生疏了,正想抬头说话。突然,唇上传来轻柔温热的触感,蓝白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看着主动吻他的沐子时,脑子一片空白。一触即离的亲吻让沐子时整张脸像快烧起来了一样,但依然勇猛无畏的吐露自己着的心声:“蓝白,我想我是喜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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