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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城中城石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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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不夜街。热闹的街道,有举着糖葫芦棒的小贩,有摇着拨浪鼓的卖货郎,有提灯表演皮影戏的艺人,有集画糖、吹糖、塑糖于一身的糖人高手……总之,货物是琳琅满目,才艺是首屈一指。各行各业,形形色色,遇上一起形成繁华的不夜街。要是没点别的花样,就这么逛到后半夜也会厌倦,所以凌晨零点,会有一场娱乐为主的大型巡游。届时,酒足饭饱的鬼怪们跟着起兴闹腾,整条街道是水泄不通,场面那叫一个壮观。不夜街,能不能得到消息还是未知,但绝对是个不容错过的夜市。零点时候,鞭炮齐鸣,锣鼓喧天,浩浩荡荡地巡游队伍出发。独有的佛鼓声中,八个诙谐幽默的“大头佛”睡醒起床。共有四套表演,日常生活的丑态百出,担锄耕田的憨态顽皮,拜四门的粗鲁冒失,采灵芝遇狮子的大胆搏斗。三套表演后,场上只留下一个“大头佛”,手执大葵扇,上山采灵芝。“大头佛”见着灵芝,刚走近没来得及摘,两只威猛的红狮子、黄狮子腾空蹿跳出来。一出场气势汹汹,足能把人吓个半死,怎奈经不住细看。也是,两只彩布条制作的狮子能有多厉害?每一狮都有两鬼扮演,一前一后,前的是狮头,后的抓住前者腰部作狮身。要想“狮子”栩栩如生,可少不了配合。眼睛长在脑袋前,前面的看不见后面,那就是听“狮头”的指挥。这个指挥可不靠嘴去传达,而是靠脚去“说”,“狮头”通过脚下的马步,告诉“狮身”,接下来是什么动作,不同的动作,对应不同的马步。不过,做的动作不是“狮头”说了算,是“大头佛”决定。时而险象环生,时而虚惊一场,时而滑稽搞笑,一场采灵芝遇狮子的表演,叫众鬼不禁拍手叫好。十几条单人船三五成群,一线排开,在一位老翁的划桨领航下,碎步前行。没错,随着“水流”的急缓,碎步时快时慢。这叫旱船,细竹竿绑成船型架子,下半部分是船形,上半部分如轿顶,装饰上彩绸布、纸花。开船就是握住船两边的竹竿,在地上行走,正如船在水上行驶。船的行驶中少不得遇险,搁浅、遇漩涡、船身漏水,但在经验丰富的老艄公指挥下,一一化险。接下来的火龙舞、变脸、高跷、彩车……一个个精彩的演出燃炸了街道,欢呼声一片。看,最受欢迎的古典戏法。有一鬼穿长袍,手拿一条经众鬼检验过的普通毯子,口彩相连,展现高超而娴熟的技艺。在众多的目光下,短短的几分钟里,它的毯子就像是百宝箱,先后冒出灯笼、花盆,甚至是盛满水的海碗,乱跳的金鱼,燃烧的火盆等等。要是把这些东西叠罗汉似的叠在一起,都比它身子要高。最绝的是这么多的东西,它是如何藏在身上,又能在四面围观中眨眼间变出来,而且没用到一点灵力,全凭台下苦功。实在是难以相信,却又得相信,眼见为实嘛。说完大戏法,再说小戏法。小戏法就看手速,比眼睛快一点就行。谁的眼睛?围观的眼睛。就说“三仙归洞”,一根筷子,两个碗,三个球。两个碗分别盖住一个球,左手拿筷子,右手抓球,一声“进去”,右边的碗下两个球,右手的球不见,一声“过来”,左边的碗下球不见,右边的碗下三个球。要说手速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那就是随便叫出一个鬼来说,无论说多少遍,保准没一个能对。咕咕,咕咕……某人刚填饱的肚子又闹起来。“早饭时间到了。”

“懒人多馋食,”孺子牛冷不丁的冒出一句。穿山猪反驳,“能吃是福,善吃是智。”

“多福多智我是没见到,增肥增重,一胖毁所有却是大实话。”

“那你说去哪?”

这会,随着古典戏法的结束,巡游落下帷幕,再过一个时辰,天该亮了。走了一夜,看了一夜,是要吃早饭了。只不过,这话从另外三人嘴里说出倒没什么,从吃了一夜的穿山猪嘴里说出来就像是应证了“懒人多馋食”。漫长的夜过去,他们一无所获,这是个不容错过的夜市,但绝不是个得到消息的地方。街道两边,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了早餐摊子,每个摊子专做一种早点,想要吃的丰盛,可得走上百米。值,值当,要不是这么远,还真不好消化;好,好吃,要不是这么远,还真吃不过瘾。月色渐消,一声鸡啼,呀,天亮了,百鬼退散。他们四人哪还顾得上其它,急急遁入地下。去的方向,正是城中城,石宫。石宫,有八道门,九座宫,暗合九宫八卦。休门,居北方坎宫,宜嫁娶。明日,这两位以一己之力换取太平盛世的四级鬼怪,将从这道门进,结金玉良缘。成,共君临天下,不成,生死立见。这都和他们无关,他们来的目的就两个,结束权利之战,找到同伴。“妙,妙啊。”

进石宫到现在,孺子牛就没眨过眼,眼睛更没离开过面前这座巨石巧妙建造的宫殿,嘴中一直赞不绝口,只是从头到尾夸赞的就这两字。穿山猪听得耳朵都起茧了,“看够没?该找人了。”

看得入迷的孺子牛回过神,“催什么,我不弄清楚,找错了你负责?”

“照你这么看下去,剩下的七门、八宫,怕是一天一夜……”孺子牛不等他说完,介绍道:“这里是南方景门,对应离宫,就是前面那个宫殿;万物春种秋收,春生秋死,我们该往西走,西南死门,宜吊死送丧,对应坤宫,”“呸呸呸,晦气晦气,可别好的不灵坏的灵。”

“要想讨个吉利,你只管去开门,万物开始之意,大吉大利之门,西北方向便是,乾宫。”

“嘿嘿,我可没说不去,”穿山猪看着孺子牛一脸窃笑。孺子牛不知他打的什么算盘,又有九宫八卦要看,懒得再计较,怎知穿山猪又说一句气恼了他。“到时去休门坎宫给某人寻门亲事,免得那人坏了身体。”

这话没指名,没道姓,说者有心,听者无意也就算了,毕竟还有人在,没必要对号入座。可孺子牛寻味一番,想起昨夜穿山猪说的“注意休息”,当即气得牙痒痒,再看人时,已不知所踪。樱摇了摇头,不得不出来当个和事佬,“都别闹了,这里不是可以玩笑的地方。”

孺子牛愤愤道:“府主你也见了,是他先滋事,错在他。”

樱有点尴尬,再劝下去有失偏颇,她是朱府府主,而俩人是别的府副府主,她既不好插手,也不好不插手。“我听人说九宫八卦是极难学的,副府主能否讲解一二,好解我困惑,”张式向孺子牛请教。孺子牛听了,心中多少有些得意,毕竟也是凝魂的阴阳师请教自己,当下滔滔不绝地教学。不等孺子牛把肚子里的墨水倒完,穿山猪已经回来。方才,他去了趟死门坤宫,一来一回,一条景门离宫到死门坤宫的地下通道建造完成。靠城墙分隔出来的石宫面积并不小,仅有九座古老而不知年代的宫殿又分布开,所以石宫显得十分空旷。若有一只飞鸟落下,巡逻的卫兵也能在飞鸟落地的瞬间发现,更不用说他们四人光天化日要从离宫去往坤宫。这会见着穿山猪,孺子牛瞥了眼他,又继续对张式讲解九宫,摆明是眼不见心不烦。等一行四人由地下通道从景门离宫到死门坤宫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一阵窸窸窣窣声在坤宫响起,声音很轻,但在宫殿回荡中又显得很响,还好不多时就没了动静。又是几分钟过去,一个圆圆的脑袋冒出地面,转了一圈后,跳出个膀大腰圆的汉子,紧跟着又先后跳出三人,两男一女。“总算是出来透口气了,”汉子脸上微微出汗,还带有喘气。“叫你挖的洞这么窄,该你受罪,”一身淡蓝长衫的少年道,精致的脸庞白里透红,明显是在底下闷的。说话间,少年转了一圈,整个宫殿空荡荡的,空无一物,一声惊呼打断正要说话的穿山猪。孺子牛接着不由的抬高了音贝,“站原地别动。”

满头雾水的三人都乖乖站好,静待下文。“糟糕,”仰望完宫殿的孺子牛忽又问:“地面坚硬程度如何?”

穿山猪不再喘气,“比较坚硬。”

“糟糕透了,”孺子牛余光看见正擦汗的穿山猪,“实话?”

“很硬。”

孺子牛长叹一声气,“糟糕透顶了。”

“怎么糟糕透顶了?”

樱问。孺子牛说:“现在我们才踏进宫殿半步哩,不过也别想退走了,看地上。”

平整的地面是由石头拼凑,要说特别之处,就是石头与石头之间没有一丝缝隙,仿佛整个宫殿是建造在一整块石面上的。穿山猪猛然出声:“洞呢?我刚刚钻出来的洞呢?”

孺子牛又指了指正上方,“再看看上面。”

他们仰头看去,宫殿的最上面画有一扇门,门上只有一个字,不认识,是鬼文。不过字也好猜,这里是坤宫,门即死门,画的这扇门上刻的字总不会是个“门”字吧。“你刚刚理论不是一套一套的,既然熟知九宫八卦,你费些脑力,我们出体力,顶多就是费事费时间,”穿山猪说。“你也太小瞧九宫八卦了吧,何况这是鬼界初代君王以大术法建造,即便现在是一堆死物,那也不是易事,”孺子牛突然话锋一转,“你当上副府主以后是不是太舒服了?看看上面是什么字?”

穿山猪看着字,字似乎也在看他,只不过谁也不认识谁,便理直气壮地说:“我又不是你,怎么会认识那么多的鬼文。”

孺子牛埋汰,“果然是养尊处优惯了,字不认识,方向也辨不好了?”

樱严肃的说:“是“中”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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