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窟出现不一会,有鬼怪上报。得到消息的鬼怪立马放下手头事,领着手下,马不停蹄地赶来。等这伙鬼怪到时,已有一批鬼怪抵达。为首的女孩丢下一句,“门口守着,”整了整衣襟,走进窟去。女孩面容未脱稚气,露出的脚腕各戴着两个银镯子,走路时镯子还能发出叮叮当当的悦耳声。听到身后动静,早到窟里的男人一脸坏笑转身,“终于把我的小媳妇盼来了,为夫已等候多时。”
女孩早见识过他的脾性,可也架不住每回见面跟个泼皮无赖似的,没完没了缠个不休,当下没好气道:“嘴巴放干净些,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为夫这嘴还不干净吗?”
说着男人还张嘴要给她瞧瞧。不看还好,一看满嘴的油,女孩忍不住嫌弃,“走开走开,离我远点。”
都说倒吊的腊鸭,一嘴油,男人嘴上怎么能少的掉油?男人继续没羞没臊的说:“媳妇儿,是你先找的为夫我,这会子又要我离远点,算不算欲擒故纵,我懂我懂,闺房之乐嘛。”
离着这座大窟半里地,三个从白天到黑夜的赶路人停下。张式道:“大窟那边有鬼怪把守,你们在这等会,我去看看。”
说完,张式离去。隔着老远,张式就瞧见鬼怪举着火把,走近又见窟内有两道身影,是两个三级鬼怪。“媳妇媳妇,到时是你搬我那去住,还是为夫收拾收拾,上你那住去,”男人还在那死乞白赖地说个没完。突然,外边闹出了些动静。男人有些不悦,好不容易与自家媳妇独处,偏有人打扰,不待出去,就听有脚步声进来。“是个幽会好去处,若是两情相悦便更妙了,”有人左看右瞧地走进去。女孩像是与人私通时被撞见,羞得脸颊通红,转过身背对。见那人气息是三级鬼怪,可不认识呀,又听他说,男人微怒,“你是谁?我怎么从未有过你。”
那人说:“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识你,只是刚巧听到,过来打抱不平。且不说你年纪,就是相貌,人家女孩也比你晚上个十几年。”
又揭痛处,男人面露愠色,愤道:“老牛吃嫩草的事多了去,我这相貌是大了些,可我俩一个辈分,做我童养媳正合适。”
辈分是以级别来论,同级即同辈。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那人再揭短,“腊鸭子煮锅里,身子烂了嘴还硬。”
女孩掩嘴而笑。男人气急败坏地叫道:“看谁身子先烂!”
那人毫不示弱,“哼,进来这么久正事不办,还敢逞凶,走,看谁吃罪。”
打吧,吃罪不起,不打,颜面扫地,男人进退两难。自己也是糊涂,来时匆匆忙忙,进来前整理衣襟那工夫忘了留意门前守卫,否则是万万不会进来的。既来之,早把正事处理完早点走,女孩打定主意,解围道:“你少在这说混账话,还不把你知道的说出来,早早禀报去,以免误了事。”
男人听到这个,严肃道:“我早到几分钟,查过了,全是刻满鬼文的矿石,有一百多块。”
女孩气得连连跺脚,银镯子发出嘈杂的响声,“反了反了,遗失这么多的矿石,刻石厂全是废物吗?还是运送厂出的事?白天笑采矿厂出事,这回该全部整治整治,免得下回地震,大窟里面全是尸体。”
那人问:“还有没有别的线索?”
“你自己不会看啊,”男人没好气道。女孩白了男人一眼,朝门口喊:“都进来,把矿石搬出去。”
等守卫把矿石搬完已经过去大半个时辰。矿石全搬走,偌大的窟洞显得空荡荡地,只留下三道身影。男人把大窟角角落落看了个遍,问:“还有别的线索吗?”
那人也没好气道:“你自己不会看吗?”
女孩没心情再待下去,“行了,没发现就没发现,先把外面矿石运走,再把这里的事具体汇报上去。”
“总得留下守卫吧,”那人笑着看向男人。那人眼神像是要自己留下,若被他早一步说出口,女孩指定同意,男人立马说:“这样吧,你留这,我们俩去汇报,就这么定了。”
话还没完,男人作势去拉女孩。女孩忙不迭躲开,一边往外走,一边道:“磨叽什么,快点跟上。”
等送走他俩,那人吟唱,“普阅诸天,万象皆空。遍识术!”
都用阴阳术了,还能有谁。张式好不容易送走俩三级鬼怪,还不早看完早走人。金色的眼眸看遍整个大窟,无所发现,并非术法不管用。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对方反侦察能力极强,第二种可能张式实力不够。若是聚魂实力,再用遍识术,必然能发现一星半点。眼下,张式没有留下的必要,出了窟门,对几个守卫说肚子难受,要去解决一下。几个守卫哪晓得他是要一走了之,继续看守。路上,男人终于忍不住开口,“那人叫什么?”
女孩正烦闷,脱口而出,“我怎么知道。”
不好!两个都从对方脸上看出不对劲,急急回去。说回樱和孺子牛,等来了张式,三人汇合,没往另一座大窟去,寻穿山猪去了。怎么说?张式去第二座大窟,樱和孺子牛得空,仔细回想大窟见到的画面,没有收获。待张式回来,把窟内情况一说,樱把两个大窟一比较,再问张式,两个窟的形状是不是一样,得到一样的答复。原来两个窟进门去都是偌大一片圆形空地,再往里有左右两条丈长直路。圆形空地看成脑袋,两条直路看成长耳朵,不就像只兔子脑袋。三座窟,再加只兔子,可不就是狡兔三窟,十有八九是副府主月兔。孺子牛说当时他与月兔是同批来的,知道月兔左腕绑有五彩丝线。此物叫续命缕,端午日,于金中取白丝线,于木中取青丝线,于火中取红丝线,于水中取黑丝线,于土中取黄丝线,此五线编织日月星辰,且于当日绑胳臂上,可避兵祸和鬼怪。如真是月兔副府主,当下比较危险的是穿山猪副府主。两个三级鬼怪匆忙返回大窟,见门前守卫正常看守,只道是自己多疑,等进了窟内,见空无一人,问明守卫,又等了半个时辰,方知不对劲,急去上报。路上,张式连打几个哈欠,昨夜未睡,今天又忙到夜里,困得很,于是三人找个地方歇脚。第二天,张式醒来已经日上三竿。他简单吃了些后,三人原路回昨天尾随盘羊的那条道,此地是知道盘羊和穿山猪的最后位置。这会寻人没法用符,一用符就是暴露在众目睽睽下,有阴阳师在高原大陆。故张式和孺子牛用分身术,俩个分身结伴,共四十个分身,广撒网去找。直到下午分身报信盘羊和穿山猪去了昨夜的大窟。三人只好折回大窟。昨天,穿山猪跟盘羊回去,盘羊复命中得知地震过后又现两座大窟,并要它带队再去其中一座。盘羊无法,只得领队再去。等三个阴阳师回到昨夜的大窟,昨夜的三级鬼怪连其下属已经撤走,交由盘羊负责此地。见是三级鬼怪前来,盘羊带鬼怪迎接。张式奇怪,穿山猪是跟来大窟的,怎么没见着他人,先问问看。张式问:“你们在这大窟有什么发现?”
盘羊不知张式来过,照实的说:“大窟藏有一百一十二块铭刻鬼文的矿石,现已全部送往城墙,别的还在查。”
张式眉头一皱,脸沉下来,“清楚矿石在哪个环节出的事吗?”
盘羊垂着脑袋,声音轻了一大截,“还不清楚。”
张式大发雷霆,“不清楚,这回是矿石,下回是尸体呢?是不是就不用查了?”
盘羊吓得不敢吭声。张式再问:“我那属下呢?这会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上哪闲去了?”
“他说大人给了他一道命令,要他速去另一座大窟,”盘羊小声提醒,心中暗道不会是假传命令,真去忙里偷闲了吧。还好不是暴露了,张式放心下来,“什么时间去的?”
应该不是偷懒了,盘羊放心下来,“午饭时间去的。”
“他往哪个方向去的?”
盘羊说明方向。“回去守着,如有线索,及时上报,”张式摆摆手,示意它们可以看守去了。“遵命,”盘羊领队回窟。张式三个体术走了会路,才敢瞬移去追穿山猪,也是去那座大窟。可谁能晓得穿山猪在途中换了方向,当前还在另一条道路上大显身手。当时穿山猪随同盘羊这些鬼怪来到大窟,盘羊把上面的命令告诉昨夜的两个三级鬼怪。“一百多块矿石怎么处理?”
女孩随口一问。盘羊一顿,没料到女孩会问,窘迫的说:“上面没说。”
女孩不留情面的骂道:“什么事情都要上面说才能办,那要脑子干嘛?活着?介意做白痴吗?”
“长身体呢,别气别气,气坏了可长不好了,”男人走近劝说,眼睛往斜下方偷瞄,见女孩瞧来,忙往前看,“碍眼的东西,还不快闪开。”
女孩往后退了几步,狠狠瞥了他一眼,“它们没脑子,你说怎么办?”
男人故作不知,把早想好的办法说出口,“咱俩送城墙去。”
“你带队还不行?”
女孩反问。“不行,”男人想都不想就拒绝。哪里想到女孩来了句,“男人能说不行?”
男人当场愣住。就这样,两位三级鬼怪携属下亲自押送这批矿石。女孩觉得一个三级鬼怪押送不安全,两个一起,必然妥当,哪晓得还是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