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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国家,家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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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数低级鬼怪避的老远,还在庆幸没被波及到,就听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瞪圆了眼睛,见着一道臃肿的身影直奔这边。刚要看的清楚,身影消失,看见的下秒近了五米,又消失,下秒近了十米,快的以至于出现残影。根本不是一个级别,还让不让活命?四面八方都能走,偏往这边来。要是张式听见它们的心里话,非得喊冤,四面八方哪没你们存在。似乎是两个人?就是背着个人!有机会!见此,鬼怪潮水般向前急涌,同时两边向中间靠拢,防止队伍被冲垮,怎么都得“兜”住两人。“影影绰绰,一闪即逝。风杀!”

这会张式身体前倾的厉害,眼睛一直紧盯地面,半秒松懈不得,一步刚沾地,另一脚已迈出。一术二施,真的快到极致,就是叫张式现在停下,恐怕都要再冲行百米刹住。队伍终于在冲击前集合完毕,然后全部凌乱,不带这么玩的。臃肿的身影临时往左去。两边的鬼怪早到中间来了,缺口亦是出口。奸诈到极点!“一个术法的灵力都没了,鬼才跟你们打。”

行了大概三公里,张式背着月兔的速度缓下,又奔两公里,张式感觉膝盖疼的受不了,方才停住。杀出重围了?才一个重围。这片区域的搜寻鬼怪刚才都被五个三级鬼怪带去围剿,出了这片区域,又是下个重围。“在那!”

有道声音传来,乍一听,有点耳熟。张式怀里半张符箓抖动。找来的是孺子牛,他的灵力注入符箓,吸引来另外半张,两张半张符合而为一。樱和一头高大的白牛后到,牛背上驮着穿山猪。远远见着张式安全,孺子牛放下心来,边收回符箓边靠近问:“我们一看鬼怪大肆搜索,猜准是你出事了,药找到没?”

“拿到……”孺子牛发现张式背个人,看用向那人面容,是月兔,抢过话问:“她怎么昏迷了?”

张式沮丧的低下头,“灵力消耗过大,严重缺血导致休克,还有魂受损。”

前面的话好懂,后面的魂受损,什么意思?孺子牛诧异,“魂怎么受损的?”

“青石罐碎了,炸的粉碎……”樱慌的跳下云朵,心神不宁道:“快扶她下来。”

等把月兔扶靠树干,樱忐忑不安的去看月兔手臂,看了眼手腕,又去看另一只手臂,手腕处依旧是空荡荡的。樱迫切的问:“你见她时可见着续命缕?”

那时张式压根没去注意,现在回忆哪能记得,自责道:“没注意。”

没个确切答案,孺子牛急赤白脸,“你好好想想。”

“先输血,我和她的血型相同,”樱拿出匕首毫不犹豫地划开手掌,见两人愣着不动,不悦的皱了皱眉头,“把人扶好。”

孺子牛上前扶住月兔,樱一手微捏她的下巴,割破的手放其唇边,任由血滴下去。喂完血,樱问:“拿到的药在哪?”

还愣那的张式直到樱和孺子牛目光看来,回过神道:“月兔的符里,共二十五味药材。”

樱从月兔衣兜翻出符箓,全交给孺子牛。有些攻击符,有的作防御用,另有几张符都存有药材。但见他一手冒出光芒,把符一张一张摸过去,便知里面存放药材数量,挑出符后把余下符递还樱,“我这就去煎药。”

孺子牛走去旁边煎药,张式和樱不约而同开口。樱闭口不言,示意他先说,怎知他开口就是语出惊人。张式仍是选择开门见山,“如果,我是说如果死的人是我,你们是不是不会像现在这样担忧?”

樱一时不知所措,“为什么这么问?是觉得我们在怪你?”

“你想听假话?有些实话不都挺……挺这样的,”张式终究是用上这个在他看来委婉许多的词,“你知道我的血型吗?”

张式突然把话抢回,“忘了,来阴阳界前你们调查过我,还是你带我来的。”

所以,知道的吧?没忘记吧?答案,既想知道,又不想知道,矛盾的很。“我背月兔逃跑的时候,想过放弃月兔,拿走她身上的符,混进鬼怪的队伍,这样月兔能不能活我不知道,但我能活,穿山猪能活。”

“死一个,活两个,怎么算都是赚的。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当阴阳师前,大家不都做好随时死的准备,要没准备,死了就不用准备了。”

张式的实话实说属实让樱意外,更好奇最后是什么改变他,“所以临了为什么改主意?”

张式看向月兔,淡淡的说:“不负心。”

樱诧异的看了眼月兔,又看回张式,“什么?”

张式已经低下头,“没听见就算了。”

樱转而抛出一个问题,“国家,家国,让你选一个,你会怎么读?”

国将不国,何以为家?这是石漠大陆那位铁骨铮铮的老人舌战群鬼时说的话,当时张式亦有感受。又听樱已在说:“我作两解,市井小民,先家后国;庙堂之器,先国后家。市井小民忙忙碌碌尚自顾无暇,故先家后国;庙堂之器衣食无忧尚自顾有余,故先国后家。”

“居庙堂则忧其民,先家后国;处市井则忧其君,先国后家。朝堂多考虑天下小家的艰难;市井多想想国家朝堂的不易。”

“此即太平,好好想想,你会作何选?”

想了会,张式低着头道:“家国,国家,我不作解。我只想知道那天躺地上的人是我,有没有人肯背我?还是计算着我死了,能活几人?”

这番话樱没有听见,人已走远。内心世界,张式问:“这回怎么不出来救了?”

凉爽的天气无故闷热起来,酷热的好比暑月来到,阴霾的天空下起鹅毛大雪,雪花落入大海,海水浑浊得跟掉入黄沙似的。替身从云间直挺挺地跳下去。就差口里大喊“冤枉”,然正是不喊,此时无声胜有声!喊上两嗓子,此地无银三百两?六月飞雪,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六月飞雪够冤屈?你倒是下六月冰雹呀。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跳进黄河就洗得清啦?张式冷冷一笑,“做戏与谁看?”

眼瞎啊,谁能见着给谁看,这话替身只在心里想想,脑袋浮出水面,挤出笑脸,脱口而出,“给你看。”

想到不对,可话已出口收不回,替身连忙辩解,“不是做戏不是做戏。”

“来场血溅白练!”

说做就做,再送一场。两杆旗枪分落二处,各挂一匹白练,两把钢刀各砍下一颗脑袋,头颅滚落海面,不浮不沉,一腔热血全飞上白练。两个头颅齐声喊:“还要看吗?”

张式无语。穿山猪的药还在煎,鬼怪来了。五个人,就一个能打,逃啊!至于替身的无声喊冤,不会给他机会的。张式背月兔,穿山猪躺大白牛背部,樱紧跟在旁,孺子牛一分为四,保驾护航。追的未必有逃的快,胜在多啊,势众可以包围。十位三级鬼怪联袂出动,不计其数地低级鬼怪缩小包围圈,一场围狩即将上演。在一对“夫妇”的强烈建议下只围不杀。正是麝香鸭和火烈鸟,主要是穿山猪给它们造成身体和心灵上的伤害太大,又同三个鬼怪见识过张式术法的“证人”。此时距离天亮还有三个小时整。听到手下鬼怪回报,彪赶去包围地点。半柱香过去,偏有位坐不住的鬼怪要继续缩小仅剩三公里的包围圈,做最后的收网。有鬼不乐意了,麝香鸭斥责,“我不赞成,眼下收网你是在拿低级鬼怪耗死阴阳师。”

食毒鬼怒斥回去,“你没听到传回的消息吗?药库失窃!难道等他们伤好了,再堂堂正正杀一场?彪大人将到,正是收网时候。”

火烈鸟走到两鬼中间,冲着食毒鬼问:“之后谁来建造围墙?是你来?还是我来?”

干活的少了,留那么多监工作甚?脏苦累活谁肯一力担下?说一声,这就围狩。故阴阳师强是一个原由,死的鬼怪多了,耽误城墙建造又是一个原由。无言可对一阵子,再起身个待不住的怨气鬼,“没鬼了我干,有想法的同我去。”

撂下话,怨气鬼吩咐下去,缩小包围圈至一公里。孺子牛替身带来消息,包围圈开始缩小。“你们这会或许还能走掉,晚些就来不及了,”躺在牛背上的穿山猪劝说,说话间胸口持续作痛。拿走符的孺子牛哪知药量,只能每种药抓一把,药量多少全看手气,药效全靠运气,煎完强行给穿山猪灌下。醒来两个又在吵架。一个说某人眼瞎脚贱,非但看不见自己炸伤,还补上两脚。一个说嘴巴没哑,喊你名字跟具尸体一样,反应都不给,谁知道会不会诈死。一个道搬人的时候不会轻一点,不知道容易造成二次伤害呀。一个道猪尤为皮糙肉厚,头回听说烤猪怕疼,下回注意。一个讲下回换个人来,不劳烦大驾。一个讲知道救命恩人是谁,嘴巴没哑不会说声谢谢啊。“病号没有发言权,”孺子牛怼道。这一柱香,樱劝孺子牛走,但没答应,劝走的人里还有张式。张式只道:“我作第三解,国家,家国,缺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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