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欢呼道:“前面船上是樱府主他们。”
“有几个人?”
戴眼睛的黑衣男人问。小女孩认真的数了数,“九个。”
“太好了,是有别的府主在?”
黑衣男人心里开始雀跃,他已经想到身后君王待会被吓得屁滚尿流地嘴脸了。半人马瞪大眼睛,无奈的叹了口气,“寸光,你数清楚了吗?”
“我数清楚了呀,是九个没错,”寸光生怕他不信,又特意数一遍,还数出声。“不对吗?白驹,”黑衣男人问。名为白驹的半人马回道:“船上露面五人,另外四个是分身,很遗憾,五人中只有樱府主在。”
黑衣男人出声,“快点叫他们弃船跑,晚了就来不及了。”
“那就真的完了,先汇合,”握戟的黄衣姑娘冷声道,她两手还戴着半指手套,手套背面有一个爪印。船上,五人站成一线。张式极目远眺,“后面似乎还有人。”
“我也用遍识术看看,”月兔视线穿过三里外,看到后面的两男一女,外加一条人鱼,“是另外四位副府主。”
人鱼叫龙门;系青色抹额,腰悬黄皮葫芦的短发女子是竹叶青;两鬓泛白的青衣男人名未羊;捞月是白衣胜雪的光头男子。“一下子到齐了?”
孺子牛感觉在做梦一般,随即吃痛的叫了一声,正好看见穿山猪缩回去的手。穿山猪讪笑道:“是真的。”
孺子牛白了他一眼。很快匆匆赶路的五人上了船。头戴鼠头帽的寸光如同家长带着来拜年的小孩,很有礼貌的把船上的人一一喊了个遍,尤其在喊孺子牛时特地加上哥哥两字,而到张式这里就给难住了,不认识呀。张式心中震惊万分,原以为舞勺之年的孺子牛会是年纪最小的副府主,没想到现在冒出来的小女孩居然也是副府主。他明明记得两年前,玫说学会凝魂需要七年,现任副府主最晚的也是三年前上任,这是天赋异禀到极致,学会说话走路就开始学阴阳术了?还是说她靠进入心之世界,打败替身,学会凝魂?见小女孩望着自己看,张式自我介绍道:“张式,朱府统领,凝魂阴阳师。”
寸光笑着说:“你好,我叫寸光,占星府副府主,也是凝魂阴阳师。”
握戟的黄衣女子打断,“好了,聊家常的话就到这里结束。樱府主,我长话短说,后面还有未羊四人,我们从顶天大陆来,被东太山之主夕追杀,它现在是五级鬼怪,正在接手大陆,原五级鬼怪已死。”
张式等五人还没从大团聚的欢快气氛中适应下来,又听见他们带来的噩耗。“还有没有别的好消息?”
穿山猪问,属实是这个坏消息太坏。握剑的红衣女子想了想,“四级鬼怪不会来,守卫军数量不会太多。”
“不会太多,一万以下?”
穿山猪问。刚得到肯定答复的五人,又听黑衣男人说:“走的是精兵路线。”
确实不算好消息。“待着吧,静等客来,”樱望着远方,等待下一波副府主来到。寸光站在张式身边,似乎是觉得他已经介绍过自己,跟自己一起来的副府主们已经认识他,但他可能不认识这几个副府主,于是不厌其烦的为其介绍。半人马叫白驹,握戟的黄衣姑娘叫山君,使剑的红衣姑娘叫剑姬,戴眼镜的黑衣男人叫犬子。未羊等断后的四人踏上船后,那位东太山之主,顶天大陆现任君王夕兽,从云间走落。一头凶神恶煞地猛兽站在海上,直面船舷一排十四人。其实,夕兽心里有点犯难,这趟出门它只是想连杀带抓九个副府主,现在无缘无故多出五人。不光是十二个副府主凑齐了,另外多出两人,其中一人气息像是鬼怪。犯难的原因倒不是怕他们合起伙来有多强,只是担心收拾了这帮小的,没几天阴阳界府主联袂而至,上门要人,那自己这位新任大陆君王是要脸还是要命?就是这么一犯难耽搁住时间,要不然断后的未羊四人哪能轻易上船,至少留下一半,它且上去看看。“好大的排场,”夕兽没话找话。樱礼貌问:“所以君王可否换道?”
夕兽反问:“你们和我同回?”
樱淡淡回应,“不顺路。”
“没得商量?”
夕兽可不想气昂昂来,空着手回去。樱正色道:“朱府府主樱携十二副府主及府中统领,讨教顶天大陆东太山之主夕兽。”
她这是故意提到东太山之主,而非顶天大陆现任君王。夕兽记起往年一段小道消息,没过脑子就给说出口,“我道是谁,却原来是上任,不,是再上一任府主与人私会,生下的庶女啊。你运气倒是不错,先后熬死亲爹和同父异母的姐姐,继承一府偌大家业。我记得你才凝魂手段,怎的可以接手府主之位?如今不在府里安心修炼,跑出来做什么?”
骂人不揭短,如此揭短,是想不死不休?樱当时脸色就变。此事过去多年,如今在任的副府主们除了寥寥几人间接知道些外,都是第一次听闻,可见到樱没有第一时间开口,意识到此事不假。未羊随即开口,“不敢应战?”
这架是必打无疑的。夕兽张口喷涌出浓郁的黑烟,烟分两股左右飘出去,披甲持矛的鬼怪显现出来。这是夕兽养的三千死士,这些鬼怪自通过它的选拔,成为当中一员,就一直待在它的肚子里。任谁没想到夕兽把世界之力用在肚子上,三千死士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着,它们唯一的任务就是训练。养了这么久,派上用场的时候到了。夕兽喊出,“应战!”
未羊眼尖嘴更快,“放逐在角落的阴暗,背负着骂名,世间在向你招手,欢迎再次来到,愿洗去前耻。毒饵!”
“别呼吸哦,有毒,”寸光提醒张式。未羊温和道:“没关系,解药稍后就来。”
其余副府主们已经冲上去,船上只留下张式、樱、未羊、寸光。响亮的雷鸣声中,一杆长戟率先来到,夕兽张嘴还没衔住,一只前脚陷入海水,重心往下猛沉,不受控制的前扑出去。白驹整个身体高高跃起,占据制高点,一把大弓连拉连射,灵力化作飞箭射下。孺子牛和犬子异口同声,“渺小的事物啊,纵使你百般不愿,千般抗拒,万般挣扎,依然逃不过行动被束缚,躯壳被禁锢。五链贯空!”
两大根粗大的链条伸展,相互缠绕,链头飞饶夕兽另一只前脚数圈,两人往其身侧拉回。接住长戟的山君返身回刺,戟尖被其护身鳞片阻隔,不能刺进夕兽腹部,但恐怖的雷电瞬间淹没它的身体。伴着鼓声富有节奏的缓慢敲打,森森剑光如一片落叶坠地,“哧”的一声,剑姬轻盈的身体倒立悬空,一剑刺在夕兽布满鳞甲的背上,鼓声骤停。砰砰!穿山猪凝魂,竹叶青打开葫芦,猛灌一大口,两人各出一拳,分别在夕兽腰间留下拳印,一大一小,力道皆重。月兔跳起,在空中分出十来个分身,手中大杵改为两手举起,当头砸下。落下的一瞬间,十来个分身消失,一根大杵不偏不倚,正中一只铜铃大的眼睛。一起来的副府主们各显术法,就数捞月没有下手,这不是没找到合适位置嘛,尴尬的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有点凉啊。”
众人合力打趴下的夕兽,在被龙门彻底拖拽下海前猛然发力,首当其冲的就是近在单只眼前的月兔,连人带杵顶飞出去。夕兽脑袋入水,张口露出满嘴尖牙,发出低沉的咆哮,直对的龙门如遭撞击,沉入海下。夕兽陷入海水的那只脚掌抬出海面,再一撑起,刚回到海面,就见一条水流猛烈冲落。它还没作出回应,一戟一剑顶端利尖处同刺腹部一点,一股强烈的灼痛感出现。穿山猪和竹叶青同站一边,二人连续出拳,响如擂鼓,细心看可以发现,拳面的位置就是一个点,二人每一次出拳都是在同个点上。一支寒冰箭飞疾,这是白驹二次吟唱风雪凝后的灵力箭,射中目标后,箭头处的鳞甲结出厚冰,肉眼可见地蔓延全身。孺子牛和犬子再用玄冰瀑,施加寒气,加大寒冰冻结的速度与厚度。山君和剑姬收戟、收剑,穿山猪和竹叶青收拳,各向后退。得此空闲,竹叶青单手打开葫芦,又喝一口,短时间出拳太猛,导致手背、小臂暴起的青筋逐渐消沉下去。同出同等数量拳的穿山猪,就没有出现青筋暴起,有时候体格魁梧也是一种好处。厚冰在夕兽的脖颈处停止扩张,冲落的水流直接吞入大口,连脖子带脑袋甩了甩,冻结浑身的寒冰如枯死的花朵,弱不禁风。夕兽有点小疼,问题不大,环视在场众人,傲慢的问:“各位是在给我挠痒吗?”
夕兽得意的神色让人忍不住想狂揍一顿,可刚才它不就没有怎么动,任由打杀,结果呢?两秒不到,夕兽已经咬牙切齿,怒形于色。三千死士,首战失利,尽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