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回到家中,对全家人说了宝宝走了。这个消息不啻是晴天霹雳。普秀立即放声哭了起来,花姑搂着二宝,也跟着哭了。林飞反复地叨念着:“好人命不长呀,好人命不长呀。”
林平两个孩子,大宝刚好放学回来,听到宝宝叔叔死了,也跟着大人哭了起来。隔壁邻居听到林家一家在哭,知道了哭因,也为宝宝的死难过。晚上,普秀打开箱子,拿出1000元钱,流着眼泪对林平说:“你明天去宝宝家吊丧,带上这钱吧。虽然宝宝家不缺我们这点钱,好歹也是我们的心意。”
林平找了个白色信封,把钱装好,说:“我听寸叔说,心草要把宝宝家双亲接到腾河养老,我们一家都去吊丧吧,爸爸妈妈和孩子们都去。”
“好的。”
普秀抹着眼泪说。第二天一早,林飞一家前往宝宝家吊丧。一家人给宝宝恭恭敬敬地鞠完躬后,林平忍不住,拉着妻儿又给宝宝下跪磕了仨响头,真心感谢这位好兄弟对他家的帮助。林飞和花姑,拉着宝宝父母,伤心地看着宝宝的遗像。林平把手中的信封交到宝宝父母手中,宝宝父母死活不肯收,说:“平儿,你的心意我们领了,你现在下岗了,孩子又小,负担重,钱我们不收。”
林平伤心地说:“我从小到大的,对我帮助最大的好朋友走了,这是我们的心意,请收下。”
心草听到公公婆婆说林平下岗的话时,心头一震,抬起低着的头看着林平。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宝宝双亲听到林平真诚的话,收下了林平的慰问金。宝宝一家,送林飞一家到了楼梯口,临分手时,心草对林平说:“晚上到招待所来一下,我有事对你说。”
林平不知道心草要对自己说什么,而爱想事的普秀一天在嘀咕:“心草想说什么呢?”
林平烦不得了,冲着普秀吼了一声:“晚上我去了就知道了,瞎嚼些什么。”
普秀心里难过,也知林平为好兄弟走了难过,没和林平计较。晚上,林平来到202室。心草让林平坐到沙发上后,问:“你下岗了?”
“是的。”
林平回答。“想过怎么办吗?”
心草问。“原来想去投奔你们,和宝宝一起做生意的,但普秀不想让我离家,就想自己去南当租个铺面,开个像你们那样的玉器店。”
林平说。“开店要本钱的,够吗?”
心草关切地问。“不够,本来想……”林平突然止住了,他想如果现在自己说出让宝宝卖文物的事,怕心草会照收了,这个时候说这事不好。“说嘛,就当宝宝还在。”
心草微笑着对林平说。她已经大概猜到了林平的心思。“我们有个汉代钱范,本来想让宝宝帮忙收了的。”
林平老实说了出来。“哦,知道了,你现在去拿来我看看。”
心草说。“好,不过我家有点远,明天行吗?放在黄茅村呢。”
“好,明天这个时候,这个地方。”
心草回复林平道。心草一家看了林平拿来的钱范,由衷赞叹钱范的工艺真好,而且没有什么损伤,是个好东西。心草和寸叔商量了一下后,心草说:“平哥,这东西按理再收藏个二三年,肯定上二十万了。但你要现在出手,而且我们也要找买家,我们就给你十万吧,如何?”
心草以商量的口气说。“十万!”
林平吃惊地张开大嘴喊道,随即捂住了自己的嘴。他做梦也不会想到给那么多钱。“少了?”
心草有点不好意思地问道。“不,太多了,我想都没想到。”
林平吃惊地说。“哦,好,成交。”
心草微笑着说。“过两年到二十万了,你别后悔呀。”
寸叔笑着对林平说。心草妈和表姐也附和寸叔,笑着说:“别后悔。”
“不后悔不后悔。”
林平赶紧说。“不过我们没带那么多钱,回去再汇来给你,行吗?”
寸叔说。“行行行。”
林平高兴地说。“这钱,可以够你开个小店了,以后我们生意上互通有无,好吗?”
心草对林平说。“那太好了,谢谢弟妹。”
林平没想到寸家对他,好比宝宝对他,激动得连声道谢。次日,寸家接上宝宝父母,走上回腾河的路。林平一家专程从运输车间家属区赶来送别。两家人挥泪而别,相约腾河再见。林平在南当买了一个小商铺和一套商品住房,把家搬到了南当城,双方二老帮着照看铺子和老二,老大也让林平转到了南当最好的小学读书。普秀辞了民办老师,专心当起了老板娘,林平往来于南当和腾河之间进出货物,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每逢到宝宝的忌日,林家总忘不了宝宝的大恩,都要给宝宝上香。心草生下宝宝的遗腹子,是个姑娘,取名叫万寸宝。普秀天天央求心草,让寸宝给林家做儿媳妇。心草也高兴地叫起普秀亲家母了。人生就是如此,生活把你逼到绝境,你仍有逢生的机会。但如果抓不住机会,也没有命中贵人,绝境就成了你的归宿。绝大多数人,都只能把绝境当了归宿,只有很少例外。与林平一样的下岗职工,只有林平幸福地逆转当了老板。其他的,都淹没在了下岗这苦海的大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