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吃海宴。太好吃了，吃得两人沟满壕平。撑的小六子在房间里溜达了半宿，拉了几泡屎，才舒服。小六子和丫丫暂时留在的垛爷家里…………徐不凡和丫丫走江湖，准备跟二人转的四种派别吸收营养的时候，北省省城内的东风剧场里倒是一派和谐。刚开始的时候还有老顾客来问问之前唱戏挺出彩儿的徐不凡怎么不唱了，一般都会得到个“出去进修了”这样模棱两可的答案。随着时间的慢慢过去，渐渐也就没人再问了。五子某一天福至心灵，在难得地给奎爷买了一兜儿油炸糕之后，坐在奎爷对面儿沉默半晌，终于开口问了一句：“师父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为啥突然这么着急把我师弟给整出去了？”

他最近的日子过得真是苦极了。师父退休了，每天就是吃吃喝喝溜达听戏，空闲时间一大把，竟然一改平日里对他的散养态度，变脸似地对他严厉了起来。每天天不亮就把他豁楞起来，让他干活，练功，稍有怠慢立刻就用手里的烟袋锅子敲他，把他敲得龇牙咧嘴的，还不敢喊疼，因为只要喊疼，接下来就是翻倍的训练。奎爷对他每天买的早餐也是极尽挑剔，除了买油炸糕能幸免于难，否则，其他品种基本上都会让他再跑一趟添点儿别的。在他学聪明了开始，顿顿给师父准备油炸糕之后，连油炸糕都不再具有这项特殊待遇了。老爷子开始点菜，他指定吃啥，吃谁家的，五子就得去专门买回来。这让五子开始觉得，从前的日子虽然不受师父待见，但是简直堪比天堂。也让他开始无比怀念起师弟的好处来。此时，奎爷慢悠悠地嚼着嘴里的油炸糕，把油炸的外皮嚼出酥脆的声响，尽情享受舌尖上的甜糯滋味，再慢悠悠地咽下去，这才戏谑地问道：“怎么，不想伺候师父了？”

“哪儿能啊，师父？您就给我说说吧，我总觉得您这安排别有深意的。想得我脑袋瓜子都炸了，也没想明白！”

五子趴在桌子上看着奎爷，准备奎爷不说，就撒泼打滚儿了。“那当然是因为你师弟够聪明，不好好深造，那不是白瞎了么？”

奎爷一本正经地说道。五子撇了撇嘴，不满道：“师父？我认识您的时间可比师弟认识您还久呢，您拿这话骗我，是不是也太不地道了啊。是，我没师弟有天赋，我承认。但是，我也不是个傻子啊?您最近这段儿时间天天这么操练我，您要是说不是早有预谋，我把名字倒过来写。”

“那还能因为啥？”

奎爷乐了，老神在在地又咬了一口油炸糕，满嘴流油。“咱这么分析哈，要是，我是说要是，要是丫丫那天选的是我，您还会把六子放出去历练么？”

五子看奎爷吃得喷香，忍不住自己也伸手想拿一块儿尝尝。可是手刚伸到碗里，还没碰到油炸糕的边儿呢，奎爷竟然像能看见似地闪电般出手，一筷子抽在他手背上。“啪”一声儿，疼得五子一咧嘴，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他立刻缩回手，一瞅，得，清清楚楚两道红印子，别提多清晰了。“会！”

奎爷慢慢缩回筷子，重新夹起自己碗里那块油炸糕，淡定地吐了一个字。五子嘴角抽了抽：“所以说，不管咋样儿，我俩的路子您都已经给安排得明明白白儿了呗？”

奎爷点点头，掏出手绢来擦擦嘴上的油，慢条斯理地开口说道：“五子？你的性格你自己不清楚咋地？你不适合出去闯荡。你呀，就好好跟在我身边儿呆着，将来给六子做个帮手，也就够了，不然，要惹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