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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青翰方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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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没有太阳,但青江边的天地清澈透亮,天空如无暇的白玉,平静的江面如翠绿的翡翠。湿润清凉的空气吸进肺里,让人倍感清爽。林轩站在青州港的一个阁楼上,倚靠栏杆,远远望着江面。此时已近正午,港口上人流不断,从他这个视野看去,像是忙碌的蚁群。那河弯里的一艘艘河船在他看来是如此漂亮结实,在飞鱼帮中的时日,他所见到的都是些又破又旧抑或粗制滥造的船。飞鱼帮干的是违背大楚律法的买卖,青江上的船只能在官府的港口上起停,交纳昂贵的停船费。飞鱼帮的船都是没有在官府登记的野船,一旦被督水军抓到,就是毁船抓人,赔钱蹲大牢。昨日来青州港前,已经告别了飞鱼帮的两位大哥,重逢之日已是遥遥无期。登上青翰方舟后,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林轩二人都不会再回去了。“嗡隆——”嘹亮的号声响起后,官府的人开始驱赶港口上的人,催促港湾里的每一艘船赶快启航离开。这是在为青翰方舟的入港做准备,看来距离已经不远了。身后传来稳健有力的脚步声,回头看去,来人正是路桐。她还是一身武服打扮,但摘去了兜帽和披风,柔顺青丝用一根银簪简单的盘在脑后,面上戴着轻薄的白色面纱。“见过路大人。”

“林公子在此地赏景?”

林轩脸上依旧是不卑不亢的微笑,说道:“在这高楼上鸟瞰青江港是在下以前未曾想过的。”

路桐走到林轩身边,神色毫无波澜:“你在青江边上经营起飞鱼帮,是为了养家糊口?”

“是。”

“那让令弟参加大选,也不过是为了赏金吗?他那种打法,你不怕他受伤?”

“他自幼练武,自然是想表现下自己,在下当然支持他。”

路桐转过身,直视向林轩,后者微微低着头,并不与她对视。“我诚心想招你们兄弟二人加入风云武会,飞鱼帮的其他人我会打点好,不知林公子意下如何?”

林轩后退一步,抱拳道:“谢路大人好意,但我们兄弟二人只为谋财,并不参与到江湖争斗中,难以为武会作出贡献。”

“谋财?”

路桐目光锐利,“我看你们兄弟的志向并非谋财吧?你们想不想加入仙宗,深造驭灵术?”

林轩诧异地抬起头,“加入仙宗?”

“风云武会的性质更像商会,但我们也迫切需要实力高强的驭灵士。如果林公子愿意的话,武会可以推荐你们进入琉墟仙宗。为武会做事的人,我们从来不会亏待。”

琉墟仙宗,那可是有两个圣人的驭灵术宗派,是位于琉墟山上凡人望尘莫及的仙人府。据说在王朝建立之前便已经建立,古往今来一直是驭灵术最高学府。对于大楚王朝来说,它是唯一一个朝廷管不了的宗派。能进入琉墟仙宗,估计是所有江湖驭灵士的梦想。“想必即使是风云武会,琉墟仙宗招徒的名额也不多吧。林野就算天资绝伦,也是驭灵术基础薄弱的毛头小子。这种珍贵的名额,我弟弟他只怕受之有愧,难尽其用呀。”

林轩镇定心神后说道,心中却在思量这个路大人到底为何如此高看他们兄弟二人。虽然林野在比武中一直是被动挨打从未出手,但这种明显的伎俩,很容易被看出他是在隐藏实力。但即使是林野的真实实力,也不应该值得风云武会抛出这样的橄榄枝。那么,被看穿的人也许不是林野,而是他林轩。“林公子误会了,我招揽的不仅仅是林野,还包括你。”

林轩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但很快消失,微笑道:“果然是骗不过路大人的眼睛,在下确实会些驭灵术。进入仙宗的机会自然不会有人拒绝,但风云武会需要我们做点什么呢?”

“林公子应该听说过,玫金会。”

风云武会的势力遍布整个大楚王朝,明面上的势力是大楚朝廷记录在册的商会,而私底下则进行了很多违背大楚律法的生意,例如私自贩卖盐铁,私自进行水运,开黑市、赌场、妓院等等,这些生意不受大楚朝廷保护,自然需要风云武会自己来保护,在风云武会北堂,保护这些生意的打手组织,就名为玫金会。路桐取下腰间的长剑,只见剑镗(剑柄和剑身之间的护手)处刻着一朵金色的玫瑰。她向林轩展示过后,挥手将其甩给他。“这柄剑由精钢打造,质地上佳,送给你了。”

林轩单手接过长剑,另一只手拔剑出鞘。剑光在空中舞出一道剑影,因反光而炫目。“确实是把好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刻着玫金会标志的长剑,如果被官兵看见是会被追杀的。收下这柄剑,也代表着林轩加入了玫金会。路桐淡淡地笑了一声,随后转身离去,“上船之后,还有个大人要见你。”

林轩收剑入鞘,朝着背影略微躬身,“路大人慢走。”

以风云武会的实力,既然已经看清了他的实力,查清他的背景也只是时间问题,甚至林轩都担心自己雷之使徒的身份是不是已经暴露,如果是的话,那他加不加入风云武会就已经没得选了,在大楚王朝无依无靠的他,被抓去用血腥的方法夺走使徒之力都极有可能。对于在底层摸爬滚打了两年多的两兄弟来说,加入风云武会也不失为一种好事,虽然他们最开始参加比武大选的目的是希望展现出实力后被某些达官贵族招募为门客。但林轩对于风云武会这个庞大而危险的组织怀有十足的忌惮之心,而且,如果要让朝廷出兵收复北七州,驱逐兽人,那加入与朝廷为敌的风云武会显然与这个目标背道而驰。眼下也没有更好的选择,还存在使徒身份已经暴露这一危险可能,而且林轩对于进入琉墟仙宗一事十分感兴趣。所以,他最终接受了路桐的招募。“嗡隆——”又是一声嘹亮的号角。林轩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庞然大物破开江浪涌动而来。这是一艘巨大的船,桅杆高耸入云,巨大的船身像是浮在水面的鲸鱼。青翰方舟,是由风云武会北堂建造的巨型游船,两侧各五十支船橹,顶上有一主二副三张巨帆,船舱中的水手便有200人之多,而船板上还建立着精美的桥楼,足够容纳500名游客居住。在船的后甲板上,设有一张比寻常擂台还要更大的擂台,靠桥楼的一方设有看台,这里是风云武会北堂的比武大选擂台,在没有比武时,上面也会进行杂技舞蹈等演出。一张青翰方舟的船票,可谓是千金难求。而乘坐这艘举世无双的游船沿着青江游览遍北域十三州,几乎是每个大楚人士的心愿之一。北域武林新秀大选,即将在这艘船上举行,优胜者也将成为整个大楚武林的风云人物。林轩走下楼台,进到自己房间里准备拿上行李登船。走出门时,林野已经站在他门前等候了,但眼睛眯缝着显得有点没精神。两人并肩下楼,林轩闻到一股子酒味,皱眉道:“你昨晚又去喝酒了?”

“青州港的名酒,江雨酿。”

林野说时,嘴巴居然还不经意的砸吧了一下。“孔夫子的名著你记不住,这天底下的名酒你还真是熟记于心呀。”

林轩翻了个白眼。“孔夫子写的那些东西让人云里雾里的,谁记得住?”

出了阁楼,由风云武会的仆役领着,加入了登船的队伍。登船的人并不多,兄弟两走的是员工通道,另一边登船的通道,有二三十余人在秩序井然的排队登船。林野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了一下,却惊讶地停在了某个人身上。“怎么了?”

林轩循着目光看过去,发现只不过是一群普通游客,富家子弟,都是锦衣华服的少爷小姐。林野移开了视线,说道:“没什么。”

很快登了船,住进了船上桥楼第二层的房间。不多时,随着号角声再度响起,青翰方舟起锚驶离了港口。桥楼分为四层,最高的第四层是船长室,而后的三层则是不同身份的人起居的地方。连着甲板的第一层是售出的船票,居住的都是一些商贾富家,而后的第二层则是只出售给达官贵族,第三层则是一些重量级人物才能上去。参加北域新秀大选的选手都住在第二层。林轩独自站在桥楼过道上,倚靠着栏杆,看着河岸一点点远去。楼下的第一层过道上,站着不少的船客,前后甲板上也有不少人,基本都是花了钱来游览青江和看新秀大选的富家子弟,带着出游的心情,欢声笑语四处回荡。虽然说真正的大富子弟,名门贵族,都有自家的游船出行,借青翰方舟出游的多是地方小家族的子弟,但是这次举办十年一度的北域新秀大选,估计船上还是有不少身份贵重的人。一行河鸟在林轩的眼前飞过,飘舞着翅膀如箭般穿梭向河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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